季斯越是個很有耐心的人。
從前年少時,他可以花很長時間去馴服一隻獵鷹,期間不斷給予懲罰和獎勵。
也會為一個專案,跟競爭者拉扯交鋒長達小半年。
他享受贏得一件喜愛的東西的過程,期間的阻礙也可以看作是怡情的手段。
畢竟,真正好的東西是會引來多餘的爭奪者的,他會當作那是別人對他眼光的肯定。
但是如今,面對宋昭時,他總是覺得自己在慢慢退化,變成當初那個急色稚嫩的小子,失去了所有曖昧拉扯的手段。
只有最直白的念頭,最控制不住。
所以,他問出了這句話,並且安靜地等待著宋昭的回答。
宋昭看著他,淺色的眸子裡帶著點疑惑,沒有思考很久,果斷給出了回答。
“那你可能有病。”
季斯越笑了一下,那笑裡有點無奈,還有些被他隱藏很好的苦澀。
宋昭一本正經:“正常人一般可以控制自己的行為,而你……從前我就覺得,你好像不是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有點類似爆發型人格。”
“有空去醫院精神科做幾個人格量表檢查一下,正視自己,不要諱疾忌醫。”
中規中矩,完全是醫生對待病人的態度。
季斯越眯了眯眼睛,忽然問道:“我是爆發型人格,那宋醫生你呢,你是迴避型人格嗎?”
宋昭抬眸:“?你說什麼?”
季斯越移開視線:“沒什麼。”
宋昭也不追問,拿出聽診器,放在他胸口,仔細聽了聽。
節律沒有異常,只是快,而且她越聽越覺得快。
宋昭皺起眉:“白大褂綜合徵嗎?”
她又給他測了個血壓,正常的。
宋昭懵了,陷入一種無法解釋的自我懷疑當中。
難道是自己太久沒看書,鬆懈了,居然連這麼基礎的問題都弄不明白?!
宋昭面上還算平靜,實則內心已經翻天覆地,心想自己這段時間肯定是被周妄迷得昏頭了。
回去就跟他說,讓他不要再這麼迷惑自己,這樣下去太危險了。
身旁京都醫院的護士把手抬起,又放下,又抬起,又放下,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的欲言又止。
不是,這麼簡單的問題難道就只有自己一個人看出來了嗎?
一見到某個人就心跳加速難以自制,這不就是人們常說的小鹿亂撞嗎?這難道不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嗎?
不,不對。
在她看來,這已經不只是喜歡的範疇了。
剛剛那棵樹砸下來的時候,季先生幾乎沒有半點猶豫,捨命擋在宋醫生身後,像護住自己這輩子最重要的珍寶一樣,那完全是拼命的架勢。
在被抬上擔架之前,他還可憐兮兮地拉住宋醫生袖子,明明疼得抽氣,卻還堅持要宋醫生答應送他生日禮物,自己半邊肩膀險些被砸廢他都毫不在乎。
這不是愛是什麼?
護士小姐聯想到自己家裡那位連週年紀念日都得要她提醒才能想起來的男朋友,立刻悲傷地擰了擰眉,同時更加明確地意識到,季先生就是喜歡他們宋醫生。
但是……
到底為什麼只有她一個人看出來了,其他人全是一臉懵逼啊?
護士小姐張了張嘴,在開口的一瞬間卻又想到了宋醫生那超乎常人的智商和極其牛逼的醫學履歷,突然又閉上了嘴。
不行,宋醫生可是心外科聖手,她懂的肯定比她多。
宋醫生還是當事人,她都沒說什麼,自己突兀開口豈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萬一鬧了笑話貽笑大方怎麼辦?
這麼一想,她作為全場唯一窺破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