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因為叛逆被斬首,你父親嫁給了降遼的叛將。”
恩義愛恨,幾番躊躇,對她,如她所料,他始終下不了手。
也許剩下唯一的路就是找到爹爹,帶著爹爹走,才能保爹爹免於非難。
“爹,跟我走,不要到北遼去。”
“軒兒,爹不能跟你走,爹心裡疼你,可是爹在遼國又生下了你兩個妹妹,她們都在北遼等著爹回去。早晚你後母會打到天鳶來,軒兒,你還是跟爹走吧。”
耳邊不停迴響著李琮瑄魔障般的聲音。
“晨軒,你註定負她,除了跟著我,你無路可逃。”
“不!”
慕晨軒使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衝破了重重黑暗,大聲的叫喊了出來。他猛然從床上坐起來,冷汗溼透了貼身的衣衫,汗水蟄得後背的傷處傳來尖銳的刺痛。
“軒兒,怎麼了,又做惡夢了?”
天色已近黃昏,連綿的秋雨接連下了兩天兩夜,屋子裡黯淡的光線下,孫氏憐惜的看著慕晨軒,一邊替他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不無擔心的問:
“怎麼近日裡總是做惡夢,看著大婚將近,是不是出嫁前我兒太過緊張了?”
慕晨軒的雙眸象被雨水暈染了的暮色,墨色中蒙上了一層水霧,尤帶著初醒時的茫然失措,看得孫氏的心都揪了起來,心想這孩子好久都不在夜裡驚悸了,最近是怎麼了?
自從皇上指了婚,一直都開開心心的,誰知前兩天忽然自己跑出去,回來後,就象是丟了魂一樣。那次他快半夜才回來,府中找不到人早亂了套,夫人動了怒氣,見他回來,要動家法,幸虧自己一力護著,說四皇女馬上要回來了,若是見了傷不好交待,夫人才罷休。當時夫人聲色俱厲的,不會是把這孩子給嚇到了吧?
想到這兒,孫氏拉著慕晨軒的手,一個勁兒的勸慰他:
“軒兒,別怕,不管發生什麼事,有爹呢。不管是心兒還是你娘,她們誰都休想欺負我的軒兒。爹這些年來,在鄉下名下攢了不少的良田。她們若是對軒兒不好,爹就帶你走,回了鄉下,咱們照樣好吃好喝的過日子。爹無論如何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只管放心。”
“我沒事兒,爹。不過做了個夢。”
慕晨軒勉強笑了笑,反過來握住了孫氏的手。
孫氏見他如此,知道問他也不會說什麼,只好嘆了口氣說:
“你總是做惡夢終歸不好,百合蓮子粥最是安神,爹去親自給你煮點,廚房做的不好吃。”
“謝謝爹。”
慕晨軒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整天跟在兒子身邊,一心撲在他的身上,看著他不開心,一天天的瘦下去,卻怎麼琢磨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問也問不出來,孫氏一籌莫展,轉過身偷偷用手絹沾了沾已經溼了的眼角,去廚房替慕晨軒熬粥去了。
人生難得兩全事,也許從他為報恩,自甘淪落,以身侍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了今天的結局。費盡心機,謀算別人,最終難逃天譴。
為私情而棄天下,是為不仁;棄舊主舍舊恩,是為不義;父嫁敵國,意欲不利於故土而坐視,是為不忠;母仇不報,父恩不念,是為不孝。
一步錯,步步錯,事到如今他左右為難,已經無路可走了,還要連累到多少身邊關心自己的人,還要矇騙心兒多久。
孫氏剛走沒多久,慕晨軒正一個人怔怔出神,小廝沉香風風火火的從外廂房跑了進來,興奮的說:
“公子、公子,四殿下回來了。”
她終於回來了。
聽了沉香的話,慕晨軒渾身一震,心裡五味雜陳,混亂不堪,眼神慌亂的看向門口。
只見門簾一撩,一股清新的雨氣襲來,李琮心走了進來。她穿著翠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