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
火車凌晨6點到達張學良將軍的故鄉——瀋陽,面前的這座老工業城市仍然一副冬季的蕭索模樣,天是灰色的,地是灰色的,就連那一座座本應輝煌的建築也因沒有陽光的照耀而黯然失色,感覺還挺配合自己心情的,突然間特別懷念南方明媚的陽光,和那五彩斑斕的世界,可到如今我只能硬著頭皮往前闖了。
出站後就是公交車站,多虧管人事的鄒經理在電話裡面說得比較清楚,再加上自己強的方位感,沒多久便來到公司所在的上地國際大廈。經過一天一夜的旅程,風塵僕僕的還大包小包的拎著我全部的家當,其中一個軍綠色的旅行袋還是八十年代初老爸外出打工時在鎮上的供銷社買的,上面印著“奔向2ooo”,老爸講起買這包時,感覺2ooo年離他是非常非常之遙遠,哪知一晃都2o1o年了。
第一次走進星級酒店的電梯,到達頂樓後就直奔前臺,跟那位漂亮的妹妹說來面試,可能人家見多了我們這種剛畢業找工作的學生,對我這幅逃難者形象也沒太多異樣的目光,把我暫時安排到接待室等候。
沒多久一個長得比較秀氣的女孩進來,她先自我介紹說:“你好,趙君!我是瀋陽人事部經理鄒天怡,路上還順利吧!”
“您好!鄒經理!挺順利的,謝謝您!”
“本來昨天就安排了一批學生面試,不過放心好了,剛好今天mr。scherbatsky來瀋陽出差,一會兒幫你再安排一下。”
“你導師和容總關係很好吧!”鄒經理突然問了一句。
“嗯,她們是大學同學。”關鍵時刻還是得拿來當一下擋箭牌的,否則再被pass掉就無路可走了。我本以為她早就知道了這層關係,當時我還在老家,由於畢業換了手機號碼,鄒經理輾轉了好多久才打聽到我家的聯絡方式,如果不是上面給她施加壓力,她才不可能費那麼大勁地約我面試呢,現在的大學生早就遍地開花了,就連海龜都見怪不怪了。
“我說嘛!容總把你導師的emai1轉給我了,看她寫信的語氣就知道她們關係不一般。”我心想原來是想探聽一下內幕,看我到底有多大背景吧!看來令她失望了,估計這點關係也就在找工作這一關上好使,以後的路怕還是要自己走的。
“對了,因為你是化工專業畢業的,只能去生產基地那邊上班,跟外籍經理mr。scherbatsky,也就是待會兒的面試官做研,容總也是這個意思。”
“沒關係的,我自己也想幹本專業鍛鍊鍛鍊,改行不值得。”剛畢業那會兒自己真的是滿腔熱血,堅決希望投身到生產一線中去,彷彿只有那樣才能體現自己的價值。當時對老師推薦的化工設計院這種事業性單位根本不屑一顧,那種部門在我眼裡就是朝九晚五,一張報紙,一杯茶水的療養院,進了那裡一輩子也就算看到底兒了,年紀輕輕還沒出去闖一闖怎能就貪圖安逸呢!
估計處在文化大革命時期我保準第一個報名上山下鄉當知青去,並且是去最偏遠的地區。可還沒等自己在期盼的水深火熱的工作中幹出點小成就,就開始後悔,原來這輩子看不到底的生活更痛苦啊!
mr。scherbatsky一看就是那種標準的白種人長相,高大魁梧的身材,稀疏的黃頭由於過於柔軟而貼在頭皮上,大而圓的藍眼睛,還有就是長著一個鷹鉤鼻,由於鼻子過分得高以至於上牙床也跟著向前突,儘管這位國際友人掌握著我成功與否的命運,但看到他這張臉,我腦海中還是立馬浮現出松鼠啃榛子的畫面。
面試時,由於他濃重的俄式捲舌音,再加上自己的英語隸屬菜鳥級別,基本靠旁邊的翻譯交流,只聽懂了一句“younetthesea(你可以去海邊捉魚)”,給我灰色的心情帶來一縷陽光,長這麼大我還真沒見過大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