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依然留你在身邊,這樣費心費力……可一個情字,你說棄就棄,既然如此,那你當初為何要嫁?”
她眼中淚水連連,卻閃著莫測的光,盯著我看了好久,忽而又大笑起來,淚水流得更歡,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
“陸纓,哈哈……陸纓……讓我說你什麼好?”她連連搖頭,又嘆又笑,滿臉都是淚水,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停息下來,但嘴角的笑容卻更加詭異。
“陸纓,你果然夠蠢……有些事,別人不說,你是不是永遠都想不明白?”她慢慢靠近我,壓低了聲音道,“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件事,懷古山一戰,確實與我父兄有關,可事情從頭到尾究竟怎樣,太子殿下怎麼查的,結果如何,你怎麼從來不問呢,你可真夠信任太子殿下。”
“什麼意思?”
藍照兒卻彷彿沒聽到我的話一般,只站直了身子,對蒼棟朗聲說道:“王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蒼棟微微笑了笑,柳三笑在一旁道:“你是太子妃,我們可不敢對你怎樣。”轉頭又對站在一旁的侍衛道:“先將她關到後院,等太子殿下安然無恙出了城,再押回安慶王府,聽候發落。”
“等等,把話說清楚。”我上前一步,揪住藍照兒的衣角。
她看也不看我一眼,掙開我,徑自跟著侍衛往前走去。
“蠢丫頭,她這是在挑撥離間,這種話你也能信?”柳三笑在一旁說道,“老孃我這種情況看得太多了,她跟太子殿下沒了可能,心裡不痛快,自然也不能白白讓你快……”
她的話未說完,一陣巨大的撞擊聲將她那個“活”字生生阻在喉頭。
古老巨大的銅鐘被突然衝過去的身影猛烈撞擊,發出沉沉一響,龐大的鐘體輕輕晃盪著往後蕩去,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空氣中崩裂開來。藍照兒縛著雙手,迎面再次以額擊向蕩回的銅鐘,沒有半點猶豫,沒有絲毫猶疑,像木槌一樣義無反顧地逆著銅鐘執行的軌跡而上,誓要撞出最激越悠揚的聲音似的,挺身向前,用盡全力。
有鮮紅的血噴濺開來,銅鐘上粗糙古樸的紋案頓時染成紅黑色,藍照兒被銅鐘撞得踉蹌後退數步,像被風折斷的樹枝般搖搖晃晃了幾下,後仰著頭,自鍾亭的石階上跌落……
清晨的陽光斜穿過古老的菩提樹,靜靜灑在庭中的青石板地面上,寺裡隱約可聞木魚橐橐,僧者輕聲誦經,如裊裊炊煙般流連寶剎,四處靜到了極致,能聽見銅鐘在陽光下的震顫,能聽見那一絲絲顫動四面八方散開,微塵碎裂,挨著古寺周圍的石壁也跟著微微迴響,聲音沉沉的,也不知飄往了哪裡。
我們都沒有說話,甚至連呼吸都停了片刻。
藍照兒已靜靜躺在地上不再動彈,亭子裡外,處處落了血跡。
“阿彌陀佛。”柳三笑低低說了一聲。
我一步一步走過去,在藍照兒身邊蹲下來。她額上血肉模糊,大半張臉都浸在血水中,眼睛裡也都是血,卻仍強睜著,目光不知落在何處。
“我……”她似乎仍要說什麼。
我湊到她耳邊輕聲問道:“什麼?”
“我祝……你和……宇哥……哥,永遠……幸……福……” 她一字一頓地說。
血水沿著青石板緩緩蔓延開來,她朝著我的方向,艱難掀開唇角,在觸目驚心的容顏上留下最後一個陰狠而詭譎的笑,沒有給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