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逸。
他站在門邊對桑陌笑,臉上微微泛著紅,靦腆而羞澀:「表哥。」
方換得一句就垂了頭,抬手去耳邊漫無目的地抓,像個高興又不知該如何表達的孩子:「我……那個……東家對我挺好的。」
桑陌上前幾步去執他的手領他進屋,指尖不著痕跡地劃過些微起伏的袖口。屋子裡,小貓正坐在桌邊剝核桃,碎殼散了一桌,小碟裡卻只盛了寥寥一點碎屑,還不及他嘴邊沾著的多。小娃兒見了生人,跳下椅子跑來抱著桑陌的腿往後躲,南風頓時一怔,更不知要從何說起:「這……這孩子……」
「撿來的。」桑陌答得乾脆。
南風一呆,彎下腰同小貓大眼瞪小眼,囁嚅著不知該說些什麼:「表哥……我……」
「可是東家跟你說了什麼?」南風躲躲閃閃地逃避著他的目光,桑陌卻早已看破他的心思,取過手邊的茶碗,問得淡然。
縱使換了裝扮,南風終是南風,什麼都放在臉上,叫人看不破也難:「嫌棄你教得不好?那就辭了吧,回來好好讀書,再去尋一份教職就是了。」
「不、不是。東家待我很好……」他半坐在椅上數著手指頭吞吞吐吐,轉過眼求救似地看空華。
「這與我有什麼相干?」空華失笑,牽過了小貓,把他抱坐在膝頭,手把手地教他剝核桃,「聽說張員外家有位小姐,生得十分貌美。」
桑陌斜過眼看南風,微挑的眼角透著幾分存疑,南風垂了頭,看樣子似打算這輩子再不抬起來。
城中張家,據說十分富裕,家中一兒一女。小姐生得閉月羞花,有沉魚落雁之姿,養在深閨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教養得也好,笑不露齒行不露裾。只是誰都沒見過,種種傳說都由張家的丫鬟奶媽們嘴裡的來。
現在,這戶張家要招南風入贅。
家中年輕而俊秀的教書先生與閨中美貌而寂寞的小姐,好似是戲臺子上的戲文。小姐在繡樓上落下一塊錦帕,恰巧落在先生的肩頭,淡淡散著蘭香,挽住先生清心寡慾的心。然後,他抬頭,她低頭,她慌亂地關上窗戶又忍不住藏起半邊臉偷偷向下探,一見傾心,再見鍾情。
南風啊南風,再不是那個低頭念著「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的小書生了,再過幾天就要穿大紅喜服佩同心結三拜天地入洞房了。長大了呀……
「雛鳥要離巢,你捨不得了?」他總喜歡從背後來抱住他,像是要將他的所有都一併擁起,下巴擱著他的肩,兩手環腰,讓他掙脫不得,整個貼在他懷裡,愜意而悠然的姿態。
冥府之主空華,近來溫柔得快要讓他跟著積雪一起化開。
桑陌彎起了嘴角笑著搖頭,眉眼彎彎的,眼角上挑,灰色的眼瞳裡映著滿天星斗:「我期待得很。」
既是入贅,又是無父無母孑然一身,家中只有一個表兄的,婚事籌備起來便慡快得多了,納彩問聘都有張家託了的媒婆操持著,不日就能成大禮,桑陌樂得清閒。只是南風還是惴惴不安的樣子,微鎖著的眉頭彷彿對桑陌有千般萬般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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