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配比如何?”
張良心中一暖,忙行禮道,“捏煤之事實乃臣之興致所致,王上不必在意。經張蒼試驗多日得出結論,若煤末太多則餅易碎,若黃土太多則火力不足,故而他今日邀約臣此番前去,乃因已調配出最佳之配比:一鐵鏟黃土配兩鐵鏟煤末,再輔以少許水,便能用最少的煤末,配出火力最大之餅。這才讓臣匆匆回宮,將煤餅呈給您過目。”
嬴政的眸光驀地亮了起來,再次打量著手中的煤餅,沉吟道,“這煤末不過是些邊角碎料,便能省卻三成之煤,若以黑煤磨成粉末配比,豈非還能再省上一成?”
張良聞言不由暗讚一聲,僅憑秦王不嫌棄他手中之煤餅髒汙,已勝列國諸侯良多!更況乎,對方肯放下君王之顏面,為這小小一塊煤餅算計成本?
放眼天下,何人需用到這混雜泥土之煤?自非揮金如土的達官貴人,乃是萬千庶民也。
他笑著取出另一塊色澤更黑亮的煤餅,交給蒙恬道,“王上,張蒼命人用鐵錘將煤塊砸成碎末狀後,以一鏟過半之煤末,混合一鏟過半之黃土,得到的煤餅不但火力更足,且燃燒時長,比先前那塊更持久半個時辰。”
明赫歡喜地拍著小手,暗道,“好!這樣一來,老百姓以後慢慢也能用上煤了,這東西可比燒柴省事多了。”
嬴政命人將這兩塊煤餅拿到殿外點燃,果如張良所說,後者雖摻了更多黃土,燃燒之火力與時間皆勝過前者,君臣為此又討論了一番後,張良與扶蘇便告退回去更衣。
待殿中重新安靜下來,嬴政親了親熟睡的小崽兩邊圓嘟嘟的臉頰,便將他交到蒙恬手中,端坐於案桌前專注批閱起奏章來,在玄衣的襯托下,風姿疏朗的君王自有一派端肅威嚴之勢。
從父親去世那年起,他就時常產生與時光逐賽的緊迫感,待前些年手握朝政大權後,這種風馳雲走的觀感,愈發明烈如焰——
身為立志做明君的秦王,他想做的事情太多,而人的一生是如此短暫,猶如熒燭之微光,豈能如日月之輝綿綿無盡時?是以,他無比珍惜朝夕之寸光。
雖因明赫的到來,他悄然改變了很多,但為君之道從未動搖過:君王富有四海,更當以身為則,少私寡慾以勤國政,以致天下承平。
這時,有衛尉在門口朗聲稟道,“稟王上,信使送來魏王之信!”
嬴政筆尖一頓,眸中閃過一絲疑惑,魏王為何要給寡人寫信?
遂朗聲道,“送進來。”
衛尉急步朝殿內走來,捧著封泥的竹筒雙手呈上,“請王上過目。”
嬴政頭也不抬,手上筆力如風,“拆開交給蒙恬便退下吧。”
衛尉忙依言拆開封泥,呈給蒙恬後退出殿中,嬴政手不停筆批閱竹簡,命蒙恬開啟絹帛念出來。
半晌後,待聽完蒙恬所念的內容,年輕的君王終於捨得放下毛筆,轉頭看向一臉懵然的蒙恬,灼灼笑道,
“他想找我秦國買煤?”
他已猜出魏王為何要買煤。
列國雖知曉“黑石可燃”一事, 可他細細看過探子傳回的輿圖,諸侯們派人四處挖採的地方,無一處與先前寶物標出的產煤地吻合。
這本是再正常不過的, 歷來列國尋到一處礦藏,少則也要耗上一年之功夫,豈會有秦國這般一蹴而就之運?
而以魏王近年愈發重視丹藥的性子, 他挖不到煤便會開口問秦國買煤, 也早在嬴政的預料之中。
蒙恬一時並未看透其中關節,忙騰出手,舉著絹帛呈到君王身前, “王上,魏王眼下雖提出以30石黍米之高價換煤, 卻口口聲稱魏國國庫緊張,竟妄想先運走部分煤石, 待秦國秋收之時, 再以開荒者秋收之糧來抵扣, 臣以為, 此事恐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