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而降的機會,哪怕最後只擔當一縣的令史或文吏,亦能成為正經秦吏了——不但能得二百石俸祿,還可成為君王門生,前途不可估量也!
為此,他還特意減少了陳平的工作量,讓對方有足夠的時間備試。
陳平本就是極為聰慧之人,加之有管理郡中文書雜務的經驗,很快便將他報的“律令”一門背得滾瓜爛熟,為報答韓非之恩,倒半點也未耽誤本職工作,此番,他自然也在初試透過之人的名單裡。
三月,是春耕開始的季節,也是秦國五百多戶人家滿懷希望的季節。
而咸陽城質館中,聽聞魏國被滅的姬丹,卻全然感覺不到半分喜悅,他心中除了無盡的恐慌,還有濃烈的仇恨——同樣是被父親拋棄的質子,同樣是被母親不喜的長子,他嬴政憑什麼能超越自己,走到連滅兩國這一步?
早在他得知秦國轉而攻打魏國那一刻,便秘密派人給燕王送了一封信:燕國不能再坐以待斃,必須儘快採取行動,為今之計只有殺掉嬴政,方能永除後患。屆時,秦國長公子亦不過只有十來歲,稚子即位之際,便是列國合謀攻秦之時!
故而,燕王近日透過一番運作後,便將燕國俠士田光推薦的人,暗中送來了咸陽城中。
如今,姬丹堪稱萬事俱備,只等找機會將人帶進咸陽宮。
但他對刺殺一事並無十足把握,擔心如若事敗,必將引來嬴政的雷霆怒火,所以,他要儘快想辦法逃離秦國。
質館之中,把玩著手上匕首的姬丹,陰惻惻笑了起來,“將刺客帶進咸陽宮刺殺秦王的重任,自然要秦王的母親來做最為合適,能死在生母的愚蠢下,也是他的造化呢嬴政,你既不仁,便休怪我不義”
今日,是劉季經過培訓,正式走馬上任的第一天,典客見他能言善辯,是個機靈的,便讓他來看管燕國太子姬丹,看看能否從對方口中試探些訊息。
劉季身穿黑色官袍,腳蹬方口齊頭翹尖履,腰配長劍,走得那叫個昂首挺胸。
他初來乍到,想跟姬丹建立幾分方便他日後套話的“感情”,便揮退了眾人,親自端著飯食上前。
但他來到姬丹門口時,出於往日戲弄狐朋狗友的習慣,不自覺地悄悄放慢了腳步,還側耳在窗下聽了聽,哪知,卻聽見對方在說什麼“嬴政刺殺”之言。
劉季不敢置信地又聽了一會兒,很快確認了此事,頓時怒不可遏,這狗東西想刺殺秦王?這不是想砸乃翁剛端上的金飯碗嗎!
他立馬氣惱地揭開朱漆食盒,朝陶碗裡吐了幾口唾液,又想起方才跟長官打探到的姬丹之性格,眼珠一轉——我劉季撞大運了!
這樣想著,他便自顧自推門走進去,笑眯眯放下食盒道,“請太子快些用餐吧!”
姬丹飛快收起匕首,不滿地喝道,“你是何人?誰準你不敲門進來的?粗鄙無禮,給我滾出去!”
劉季左看右看後,小心地闔上房門,來到姬丹面前小聲唉聲嘆氣道,“我與太子一樣,是無奈而淪落於秦國之人,今日是特意來找太子說幾句心裡話的。秦人讓我換上這身蠻夷衣裳,當上這微不足道的小吏,便想趁此機會向天下人彰顯秦王所謂‘仁德’,真真可笑”
姬丹從未見過如此奇怪之人,不由從頭到腳打量了對方好幾遍,蹙眉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劉季取出相好佳人前些日子為他打製的玉韘,飛快往姬丹面前晃了晃,壓低聲音道,”太子可認識此物?這是我魏氏王族子孫專用之控弦韘”
姬丹一聽,他是魏國王族之人?不由狐疑地用大梁官話問道,“吾聽聞魏國先王之子,已盡數死於魏假手上,汝究竟是何人?”
劉季本就是魏國人,又因早年崇拜信陵君,有志為當他的門客而狠狠練習過大梁官話,這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