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戲,每日一練,大有緩解。
蒙恬早已研好墨汁,神清氣爽的嬴政坐下後,笑道,“這五禽戲著實大有裨益,你若肩背乏了也不妨試試。”
蒙恬忙道,“臣領命。”
說著,他又遞上方才典客派人送來的奏章,沉聲稟道,“王上,趙國使臣已抵達驛館。”
嬴政蘸墨的修長手腕一頓,“這般快?”
說著,他擱下毛筆接過奏章,待看完,不由抬首看向殿外黑沉沉的天空,矜貴修長的鳳目間,閃過一絲玩味之色,“趙嘉?”
蒙恬亦狐疑道,“回王上,趙國先前遞國書時,尚未確定的使臣人選,正是趙國前太子,趙嘉。”
派一個被軟禁數年的趙嘉前來秦國,著實怎麼想都很蹊蹺。
嬴政頷首,慢慢後仰於椅背之上,輕闔雙目,以指骨一下下敲擊著桌案。
殿中迴響著清脆的敲擊聲,蒙恬安靜立於一旁,絕不出聲打擾君王。
片刻後,嬴政緩緩睜開眼,剎那間有鋒凜銳芒一晃而過,冷聲道,“看來,有人慾藉機攪渾趙國朝堂池水,又欲借商貿之名,順手算計我秦國。”
在蒙恬驚憤的目光中,他又搖首道,“但寡人一時尚未想通,趙嘉此番來咸陽,究竟要算計我大秦何事?”
君王又思忖了片刻, 無果,索性不再思慮此事,邊拿起毛筆批閱奏章, 邊吩咐蒙恬擬詔,即日起,命咸陽中尉與宮中衛尉在各處加派人手巡視, 如有異動即刻來稟。
兩日後, 咸陽宮傳出君王詔令,今夜將在六英宮設宴款待趙國使臣,以商議兩國貿易往來之事。
未時, 送走通稟的驛館小吏後,正與魏無知謀劃深夜出逃路線的趙嘉, 壓低嗓音道,
“帶一個孩童進宮參宴, 已有些引人矚目, 若將那小乞丐也帶進宴會, 恐會令秦人心生懷疑, 還請魏公子帶他留在此處, 嘉獨自帶趙吏與隨從進宮即可,屆時宮外各處之佈置, 還需魏公子派人盯著”
魏無知眼中精光一閃,扭頭瞥了一眼正拿著黃金啃咬的韓信, 笑道,
“你我此番前來之意並不在商貿, 雖然趙遷先前確實許諾過, 為迷惑秦人,可儘管答應對方提出的條件, 但秦人十分狡詐,公子若獨自進宮被他們誆騙,簽下令趙國吃虧之條款,待歸趙之時,趙遷必會遷怒於你如此,我需以隨從身份陪伴公子左右,方能徹底安下心來。至於這貪財的小鬼頭,為賺點黃金,他這幾日半句話也未曾說過,可見著實聽話,倒是不必擔心他會露餡,稍後尋幾個奴僕守他在房中盯著便是了”
趙嘉暗道以自己之智,豈會被秦人哄著,簽下甚麼令趙遷惱怒之條款?
他正要開口再勸,卻見魏無知再次堅持道,“待今夜事成,福星離秦歸趙帶走氣運,這咸陽宮早晚將變成一堆斷壁焦土,我豈能不趁它烈火烹油之時,前去見識一番?再者,我身為公子之心腹隨從,若不隨公子赴宴,卻留於驛館看守一小小書童,豈非更會讓秦吏生疑?”
趙嘉雖仍覺有些疑慮,但見對方確實言之有理,遂點頭道,“也罷!”
為悄無聲息換走孩子,他們自是做了周全的安排,二人又交頭接耳推演了一番今夜偷樑換柱的細節,如今,既然魏無知也要進宮,那帶進宮的人選,便要再換一換。
若要順利逃跑,除了稱病“擔心傳染他人”而搬出驛館、準備半道接應福星的侍衛,此番還需將其餘侍衛和幾名心腹,一道扮做隨從帶進秦宮,至於留於驛館的其他趙國奴僕,不過是他們拖延時間的障眼法罷了。
一旁的韓信學著鄉中守財奴的樣子,假意啃咬著手中的小黃金確認真偽,實則在豎起耳朵認真聽他們的談話,可惜對方說的是邯鄲話,他一句也聽不懂,心頭不由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