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謀害我王,該死!
方士們面白如紙紛紛抖著手擱下筷箸,踉踉蹌蹌跟在率先跪下的陽慶身後,齊聲請罪道,“還請秦王恕罪啊!我等並無謀害秦王之心,怎奈君王以家小性命威脅,此番赴秦,實乃不得已而為之啊”
“是啊秦王,我等皆是齊王隨意從戶籍簿間點來之良民,不過以煉丹之術求兩口飯吃,生平從未行過歹事啊所謂精通仙山深海之術,不過是我齊國使臣之誇大虛詞,絕非實情”
“是啊秦王,您之威名響徹天下,我等無名小卒豈敢行螳臂擋車之舉?此番,我等皆是被侍衛驅趕而來,若非顧及家人性命,早跳車逃了”
與此同時,也有人對著王綰怦怦磕頭,苦苦哀求道,“王丞相,求您看在陽慶的份上,為我等說句話吧!對了,陽慶與我等一樣,皆是被齊王勒命而來,他所學乃醫家之道,半分不懂煉丹之術啊”
他們擔心眼下事蹟敗露,秦王定會雷霆大怒,索性將齊使叮囑的謀劃,先竹筒倒豆子般全捅了出來,以求能讓秦王看見他們的真誠。
如此一來,秦國大臣們立刻知曉他們不過是尋常方士,勸君王將他們除而後快之人倒多了起來。
按周禮,兩國邦交雖絕不可斬來使,但齊王膽敢這般欺辱秦國,殺幾個方士震一震對方還是很有必要的,秦國,何時吃過啞巴虧?
在越來越多大臣勸君王殺方士的聲音中,明赫焦急地在扶蘇懷中扭來扭去,附在他耳旁小聲急急道,
“阿兄,你還記得父王今早說的火藥一事嗎?這些方士皆是可為大秦製造火藥之人才,萬萬不能殺啊!”
秦國本土,可不產煉丹的方士,縱便現在開始徵集人手從頭培養,從認識各色礦物原料到熟練操作,沒個年的功夫,哪能入門?但火藥一事還要耗費時日反覆試驗,明赫著實不想再節外生枝。
再者,父王若下定決心要殺這些方士,又豈會獨獨信任擅醫的陽慶?
如此一來,秦國面臨兩重損失啊!
扶蘇忙安慰他,父王將秦國大業看得極重,想來並不捨得因此而殺了方士。
君王一言不發聽完方士們的坦白,卻在大臣們的驚詫目光中,親自俯身扶起陽慶,指著殿外的齊使,問了一個與此事毫無干係的問題,“寡人不解,齊國使臣醒來為何會突然發癲?”
陽慶惶惶然垂首看著攙扶自己雙臂的修長有力手掌,忙解釋道,
“稟秦王,小人方才診脈之時,發現他心脈痙攣拘急,有突來的悲傷之氣急速逆湧衝擊肺脈之相,雖與幾處穴位施針緩解,但肺中悲傷之氣若不及時排出,將重創心肺兩處據小人研讀先賢經典,得知心主喜而肺主悲,而按陰陽五行之說,心則屬火,肺屬金,火能克金故而,此刻唯有喜可勝悲,方能助其排出悲傷之氣”(3)
剩下的話,他就不便直白說出口了。
齊使此番突來的悲傷之氣,正因秦王宣稱要親自派人去接方士家眷而來,而他一片醫者之心,在救人之時哪還顧得上場合,只依從本心,將齊使此刻最渴盼成功的刺秦一事說了出來,在與人體氣機搶奪悲喜的瞬息之間,唯有這件事帶來的狂喜能壓制對方心頭的悲傷。
以嬴政之智,自然已猜出對方未盡之言,便含笑鼓勵陽慶繼續說下去,大臣們亦目光灼灼看向他,總不能是狂喜之氣,令齊使高興得發癲了吧?
哪知陽慶卻看向仍哈哈狂笑不止的齊使,遲疑道,“可依小人行醫經驗而言,此等脈象,只消驟然降臨的喜氣沖走肺脈悲傷之氣,再略略休養些日子,心肺便可恢復如初,絕不會有此瘋癲之狀”
說著,他擔心秦王不信自己這話,忙又解釋道,“方才貴國左丞相,乃思慮過重、以致氣急攻心之脈象,多思則鬱結,通身血脈行氣不暢,又因思主脾,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