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定不會任由咸陽陷入險境,是以本將不解,今日這援軍,究竟是從何而來的?”
考粟舉步往帳中擺置的低矮案桌走去,亦一臉疑惑道,“田將軍言之有理,今日之事著實疑點重重!縱便秦王狂妄到,認為咸陽無需秦軍防守、楚國亦絕不敢貿然北上攻打,遂將咸陽士卒皆派來援救邯鄲,但此番秦國援軍來得如此神速,著實太不合常理”
他側耳聽了聽賬外動靜,見依然唯有廝殺聲響起,這才緩了口氣,繼續道,“哪怕邯鄲守軍派出送信的斥候日夜疾馳,趕往咸陽少不得也需十來日,再算上秦國籌備糧倉軍輜與兩地路程,咸陽派出的援軍最快也要一個月後,才能抵達邯鄲——縱便是送信的斥候當日便返回邯鄲,恐怕,此刻也仍在賓士途中,哪有偌多秦軍四五日便能飛至邯鄲之理?怪哉!”
說到這裡,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測,不由面色大變。
田咎忙上前問道,“考將軍這是”
考粟心情複雜地飛快看了一眼對方,摸著劍柄的右手開始隱隱發抖,強掩下心中慌亂,笑道,“我只是擔心秦軍如此神速,莫非真如傳言那般,秦國有鬼神之力襄助?若確乎是如此,我燕齊聯軍僅憑凡人之力,該如何是好”
田咎聞言卻哈哈大笑道,“考將軍有所不知,仙山西王母乃我齊國祭祀之社稷正神,連她老人家尚遵守天道,未曾在兩國交鋒之時出手助我齊國,旁的鬼神,又豈敢攪進這場人間君王逐鹿之戰?考將軍,莫要被那等荒誕傳言騙了”
說著,他揮手道,“罷了,不管秦軍究竟是如何到來的,我等只消派出探子便能查得虛實,不必在此庸人自擾!”
考粟勉力強笑著點了點頭,心頭卻升起巨大的憤怒,好哇,齊國竟敢戲弄我燕國!
他對田咎之言不過是胡謅一通,實則,方才閃過的那陣靈光,剛好為他解答了秦國援軍為何會來得這般快的疑惑——因為,秦軍本就早早埋伏在邯鄲周圍,秦國,早就知曉聯軍要攻秦了!
燕國費盡心機暗中部署此事,如今連朝中許多大臣尚不知曉,又豈會主動朝外人洩露?唯一的答案,是齊國出賣了燕國。
甚至,可能早在齊王以密信、邀約燕王共同伐秦之時,便謀劃好要藉機除去燕國,好一齣調虎離山之計啊!
他不動聲色瞥了一眼重新走去帳門旁觀望的田咎,垂眸掩下晦暗的眸光,嘲諷地扯了扯嘴角,惺惺作態之徒!
考粟飛快在心頭盤算了一番:如今形勢驟然調轉,從五十萬燕齊聯軍攻邯鄲,變成五六十萬秦齊聯軍,要在邯鄲合謀滅燕軍
想到燕齊兩國的昔日不共戴天之仇,他的眸光愈發晦暗下來,既然齊國不仁,就休怪我燕國不義!
而另一邊,一路殺得雙眼通紅的桓猗,確實想一鼓作氣跨過洛水衝進敵營的,卻被追趕而來的王翦,極力以此舉不合列國征伐規矩制止了。
桓猗雖恨不得趁機將燕齊兩軍全部活埋,以洗宵小攻秦之辱,但王翦的話,他終究還是聽進去了。
王上要做收服天下人心的仁君,以逆轉“暴秦無道”之名。
對仁君而言,戰爭的勝利固然很重要,但以何種理由宣戰、以何種方式贏得戰爭,亦是同樣重要的——而他桓猗,絕不能壞了王上的名聲。
他當即便轉身,看向秦卒們繫於腰間鼓鼓囊囊的牛皮袋,大吼道,“二三子,列陣回城,曝首計功!”
秦卒們腰間裝著的,正是他們斬殺的敵軍首級,按秦律,在每一場廝殺結束後,士卒們便要將斬獲的首級帶回營地展示三次,在經過軍法吏和將領核對後,方能計入軍功。
燕國悄悄趴在對岸枯樹下打探訊息的探子,見烏泱泱的玄衣秦軍終於折返離去,急忙興沖沖跑回聯軍營寨之中,將這好訊息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