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介紹著他囤來的物資,
“始皇帝且看,這款防疫藥名為‘藿香正氣丸’,可防治百越瘴氣夾雜寒溼、而侵襲脾胃引發霍亂之疫病,秦軍抵達百越後,若有頭暈犯嘔之症,可即刻服下此藥”(6)
“而這款瘧疾藥丸,需在大軍出發前服下,可預防當地毒蟲叮咬引起的瘧疾之症”
“這款解毒膠囊,若在被毒蛇咬後一個時辰內服下,便可將體內毒素化解”
“這款淨水過濾丸放於水壺之中,便能將水中病菌害物盡數溶解,進而轉化成二氧化碳釋放”
聽著“老神仙”不厭其煩地一一為他講解,睡夢中的嬴政,慢慢踱步到堆積如山的物資前,眼中有暗潮湧動。
吾兒待朕,待大秦,是何等拳拳赤子之心,朕如何能辜負他的殷殷期待?
大秦,此戰必勝!
在咸陽漸漸蕭瑟的秋風中,扶蘇與李信等人,帶著五十萬大軍南下。
跟他們一起啟程的,還有陽慶與淳于意帶領的五百醫士,他們自願跟隨大軍前往百越,以及時搶救遭遇各種突發意外的秦軍。
來此間數年,頭一回經歷生別離的明赫,到底是沒忍住崩潰嚎哭——他來到這時空,感受到的第一份善意是扶蘇給的,扶蘇是他最好的哥哥。
在扶蘇放下他離去那一刻,他淚流滿面跑上去抱住扶蘇的腿,哭泣著喊道,
“阿兄一定要平安歸來!阿兄,你一定要好好聽蒙武李信他們的話嗚嗚嗚你千萬不能逞能,千萬不能獨自行動啊嗚嗚”
他這一哭,強作鎮定的扶蘇哪還忍得住?兄弟二人不免抱頭痛哭了一場,扶蘇留下一句“等阿兄回來”,便決然轉身離去。
上前將抬袖擦淚的明赫抱起的君王,抬眸望向大軍浩浩蕩蕩出城的身影,眼中亦浮現出擔憂之色。
雖大秦此番萬事俱備,但兒行千里,父焉能不憂?
楚地南郡,安陸縣縣衙之中,不斷有小吏士卒慌張進進出出稟告公務。
安陸陳縣令每開啟一份文書,就忍不住唉聲嘆氣一聲,百越大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已接連攻下距此不足八十里的、州陵與江陵兩座城池,郡中四萬守備軍,著實難以抵抗二十餘萬敵軍。
他放下文書起身望向衙外,抖著花白的鬍鬚跺腳嘆道,“長沙郡雖有十萬守軍,卻有邊境之虞,不敢全調來解南郡之危,若朝廷援軍再遲遲不至,我安陸縣亦危矣”
一旁認真審閱文書的四十來歲清瘦文吏,終於抬起頭來,肅聲問道,“縣令大人,我等可有獻城投敵之意?”
陳縣令聞言瞳孔驟然一縮,厲聲道,“豎子放肆!陛下贈我安陸高產糧種,為我安陸減稅兩成,為我安陸修建道路溝渠,君恩何其浩蕩?我安陸之人飽受國恩,又豈能臨陣降敵!”
說著,他哐當抽出腰間配劍,顫巍巍指著文吏道,“喜,本官欣賞你精通律法,辦案嚴謹,素日待你禮遇有加這幾年來,本官看著你因上計之考核,由小吏而被提拔為縣丞,我大秦朝廷,何曾虧待你半分?你你這楚人安敢提出獻城投敵之言”
陳縣令是從咸陽被派往楚地為官的老秦人,而他面前被稱作“喜”的文吏,則是土生土長的楚地安陸人。
喜面不改色上前,拱手拜道,“縣令大人誤會喜矣,下官雖是楚人,如今卻是秦吏,豈敢忘懷陛下之恩?下官方才之言,乃是想提醒大人:我等既無獻城投敵之意,便當遵循秦吏本分,只要尚存一氣,便該為朝廷理好文書卷宗,為朝廷守住安陸城門,何必為蠻夷動向患得患失,以致荒廢縣衙公務?我等無法改變這場戰事結局,卻可改變面對它的姿態”
陳縣令怔怔一愣,手中長劍不由咣噹落下,忽而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喜的肩膀,“喜啊,喜啊,本官為方才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