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普通的夜晚，道路盡頭陳忻手機螢幕的微弱光亮，就是她當時無端不安的心中的全部希望。她都已經忘了當時撲進她懷裡時襲進鼻腔的味道，耳畔的溫暖卻彷彿還在遊離。
那個時候她理解到，總有那麼一些感覺一輩子都忘不了。
快到三週年紀念日的那個月，祝媛恍然覺得自己和陳忻的感覺進入了倦怠期，而倦怠期彷彿永遠是單方面的。那時候祝媛是第一次帶高三畢業班，隔日便很晚才回家，陳忻問她要不要買一輛車，祝媛皺著眉頭想了想房貸，實在是存不下來多餘的錢。
“我存摺裡還有一筆閒著的，你要不先拿去付車子的首付？”陳忻裹著圍裙從廚房裡探出頭來。
祝媛盤腿坐在沙發上，她瞄了一眼excel工資表，最後啪嗒扣上了電腦，甩到了一邊去，人也軟下了腰來，往另一邊躺去。陳忻見狀，微微撇嘴聳了聳肩，繼續回頭鏟菜。
吃飯的時候不像平時那樣面對面，陳忻坐到了祝媛身旁。她沒怎麼主動說話，只是時不時的給祝媛夾一點她喜歡吃的乾煸四季豆，起初祝媛微愣了一下，而後埋下頭沉默地吃著。陳忻又繼續給她夾了一些其他菜，肥瘦相間恰好的紅燒肉、不大不小的菠菜葉，統統都到了祝媛的碗裡。
“今天好豐盛。”
“因為祝老師辛苦啦。”陳忻笑著，拿起一個空碗盛湯放冷。
晚飯後祝媛想要收碗進廚房，陳忻接了過去說今天她包辦家務，吩咐祝媛去坐著休息。她再建議著要不要去樓下散散步，祝媛搖了搖頭，重新抱起沙發角的電腦，開始寫教學計劃書。
十點半左右，祝媛鑽進了被窩裡，陳忻半夢半醒，習慣性地攬過她的腰，胸口貼上了她的後背。祝媛枕在她臂彎裡，覺得睏倦而安穩，卻沒來由地矛盾著心慌不踏實。
陳忻清醒了一點，她問，寶貝累不累，然後吻在了她的頸後，散落灑下自己的呼吸。祝媛從唇間洩出“嗯”的輕吟，回答還好，感覺到陳忻的手探進了自己的睡裙，她配合地轉了身。明顯領會到的是，陳忻今晚興致不錯，卻仍舊體諒著祝媛明日早班的工作，沒有太過索求。祝媛十指用力扣在了對方的腰間，真想時間就此停滯、倒轉、無限迴圈。
祝媛跟閨蜜聊天時說，她對我很好，可能只是我最近太累了吧。
“也是啊。你該多休息休息了。”
“年後就是一診考試，我怎麼放鬆得下來。”
“你呀，就是給自己太大壓力了。是學生們高考又不是你高考好嗎？”
“可是那也是我的學生啊！”
“你盡職盡責就可以了。”
“唉，怎麼你們都這麼說。陳忻也這個樣子。”
“因為道理就是這樣的啊。”
祝媛擰起眉頭，用力舀了一勺冰淇淋。
“說起來，”對方又問到，“車子你買了嗎？”
“啊？還沒呢，沒錢。不想用她的錢。”
“……我說你們還分這些？平時用得還少嗎。”
“就是不想。而且平時房租水電都是輪流交的，飯菜前都算是零頭各自買了，其他的東西都是互相送的禮物，我哪裡有花她的錢。”
“可是你天天坐晚班公交還要走夜路，換我我也會擔心你啊。拜託啦祝小姐，就當是提前預支禮物好不好。你再拖下去她怕是會直接幫你買好。”
“就算她幫我墊付了車子的首付，我每個月還要還房貸啊好不好，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交房。真想早點搬過去住，現在房租很貴誒。”
“你還買了房子？”
“對啊。”
閨蜜有些難以置信地提高了音量：“你那點教師工資哪裡夠花啊！”
祝媛被戳到了痛處。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