鐸再行一禮,道:“昨日有一人獻上一策,末將覺得可行。”
“哦,說說。”完顏宗輔精神一振。
“天誅軍有戰車,我軍同樣也有——將普通廂車稍加改裝,車前蒙牛皮、掛鐵甲,車內藏兵,然後以輔軍推之。如此一來,無論彈丸、霹靂彈還是地雷,都傷不了車內軍兵……”
“妙啊!以戰車破戰車。”完顏宗輔擊案大讚,“待車輛逼近敵軍車牆,即可從車內衝殺而出。好計!是何人所獻?”
“原欒城守將王舉。”
“好,就讓他帶兵衝鋒,若能破城,立升為漢軍猛安,賞銀碗、晉一爵。”
無怪乎完顏宗輔喜不自勝,這條計策的確不懶,不但很有效,而且方便易行。金軍各種型號的廂車不少,儘管比不得天誅軍的標準戰車那般長度與厚實,車速轉向什麼的也差一大截,但只是用來當作一次性消耗品的話,還是能滿足基本使用要求的。
一聲令下,金軍很快湊齊五十輛廂車,每車可乘四至六人不等。後車門蒙牛皮,釘鐵甲,車頂及兩側都釘上鐵甲,看上去就像一輛掛滿了盔甲的廂車。車內坐著二百四十名金兵,全是昨夜戰敗的潰兵。原本等待他們的,是斬首的極刑,但到了今晨,副元帥有令,給他們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殺上敵寨,成功則生,失敗則死。
同樣,推車的五百輔兵也被告之,只要把車推上山坡,推到壕溝前,任務即算完成。否則,不用天誅軍動手,一率斬之。
無論正兵輔兵,都有生存的機會,那就是向前!
他們別無選擇。
王舉原本有選擇,但自打他出了這個主意,更被主帥點名衝陣,他就再也沒得選擇了。
王舉腸子都悔青了,沒成想出了一個主意,反把自己繞了進去。親眼見到金軍連續慘敗兩次,死傷慘重,自己有可能會變為第三次,他的腿肚子就有些轉筋。
說起來,王舉與天誅軍是老相識、老對手了。在天誅軍還被稱為新軍的時候,王舉就曾隨完顏阿古的大軍入侵天樞城,隸屬謀克迭速的先鋒軍。結果連天樞城的影子都沒看到,就在井陘關外,治水河畔,遭到天誅軍的迎頭痛擊。那是天誅軍成軍後的第一戰,王舉不幸成為首個磨刀石。
王舉戰後被俘,以領著楊折衝的騎兵隊賺開欒城大門為條件,換得小命,致使金軍儲存在欒城的百萬斤鐵料盡落入天誅軍之手。
當時河北一片混亂,連完顏阿古都全軍盡墨,自然無人能追究王舉之事。王舉這些年也算安安穩穩地呆在欒城,當一個不上不下的城守。一直到完顏宗輔此次盡收河北之兵北撤,王舉所率的欒城千人隊,也被裹脅而去。
王舉指揮作戰能力連三流都算不上,但頭腦挺靈活,否則當初也不會從天誅軍手裡逃得一命。他靈活的腦袋,令他想出這一招妙策,但同時也令他的腦袋岌岌可危。聰明反被聰明誤,就是這種情況。但眼下說什麼都晚了,衝則有富貴,退縮的話,再投胎尋富貴去吧。
王舉打定主意,躲藏在車裡死不出來。指揮?話說只要能衝近車牆,後面的事還用得著他指揮麼?
當金軍的“戰車”亮相谷口時,天誅軍男女兵們都是好一陣發愣。
木樓上的劉澤看得傻了眼:“金軍……怎地也有戰車?”
趙玉嬙舉著望遠鏡。一霎不霎地看著,冷冷道:“那不是戰車,只是尋常廂車改裝成的臨時掩體車。”
“火槍能穿透嗎?”
“恐怕很難……不過,可以射擊車後的推車兵。”
趙玉嬙的推斷並不完全準確,金軍工匠在廂車車轅加了三根橫木,形成三個推車檔位,每一檔位可容三個輔兵推車。當金軍的山寨戰車出現在山坡下時,車牆內女兵們的槍口,只能瞄準車後第三檔的推車輔兵。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