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帶有幾分殷切,隱隱竟甚而透露著懊惱,令錢鋒此刻的面部神情,看上去顯得異常怪異難受。
然而,錢鋒這般話述,由他率先說出來,一時便將柏棠原本想要質問的話,堵在了喉嚨眼上,令他未及反應回神,該如何應對。
他原本是正想要質問此事,但奈何卻被錢鋒,再度搶了先。
如今對方主動賠禮道歉、以作說明,倘或自己再行糾纏,卻彷彿此事上,倒是自己胡攪蠻纏、不通情理了?
“既然已經調查清楚真相,那沒、沒事了。我本來也沒有正式開始支付賠償,這件事情、和那份簽署條約,都就此作罷吧……”
柏棠抿了抿唇角,竟突覺有些乾澀。
其實他也並不傻,分明能夠隱約感覺出來,對方是一早便知曉了,禮盒被羅弈私下拿去的。
但奈何如今,他主動擔責賠禮,所憑藉的,便是自己不敢在此事上多生事端,由此成功地轉嫁了矛盾。
“嗯,沒錯、沒錯,我也正是這個意思。”
錢鋒聞言,連連點頭,接著眼眸之中,目光略作回憶遊離,就欲開口再行說什麼。
但這一次,總算是被已然準備好探詢的柏棠,所搶先了——
“錢鋒,上週你在鏡湖葦畔涼亭內,拾到的東西,大概就是校園論壇尋物啟事上,公開尋找的那枚玉玦吧?你能不能將他,還給舒曼笙;或者拿到晴天社去,上交也行啊。”
柏棠語氣略帶試探和懇求。
然而,他的這番話語,眼下落入錢鋒耳中,卻又反之令他一時,心中驚起千層浪來,久久怔在原處、難以回神。
對方如何會知曉,自己拾到舒曼笙弄丟玉玦一事?
晴天社所發出的校園尋物啟事上,所刊登的失主,分明是沈芊榆啊?
自己那日,儼然已是格外小心,在多番確認了,湖畔周遭並無他人路過後,才偷偷將其撿拾順走的。
按理而言,不可能再被旁人瞧見吧?
錢鋒自然是不知,那日柏棠因故躲於湖畔草叢後,完完整整地瞧見了,他那刻意而苟且的行動。
所以當下,他能想到、唯一合理的解釋,便是舒曼笙將鏡湖涼亭丟失物件一事,私下告知了柏棠,並再行讓他前來,向自己索要丟失之物。
“好你個柏棠,都這樣了,還說你與舒曼笙關係不熟?看我這次,怎麼當著其他學生的面,拆穿你的滿口謊言。”
錢鋒眼眸低垂、微眯而起,神色略顯陰翳,於心中,如是狠絕自話著。
不過很快,他便回過神來,當抬起頭、再度望向柏棠之時,卻已然換了一副,有些無奈般的神情,並連忙開口解釋——
“柏棠同學,我遲遲沒有將東西交給晴天社,那是有理由的。”
錢鋒嘴唇微張,竟似嘆了一口氣出來,神情顯得有些失落糾結。
他緩緩搖頭,隨即訴及。
“我本是無意間、拾得此物,並沒有想要據為己有的想法。而且一枚玉佩,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價值。我也是想著,要還給舒曼笙的,可是我……”
“我與她又不相識,完全沒有過交際。而且她平日裡,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我怕拿著東西去交還給她,反倒會被她誤認,是我偷竊來的。”
“而且,你們晴天社啊,向琳又說,是沈芊榆找尋丟失之物。”
“這給我,都整不會了啊?我一時間也不清楚,這東西到底是誰的了,我怎麼拿去還嘛?”
錢鋒一連串的解釋話語道盡,那看似一臉無辜的模樣,看在實際知情的柏棠眼裡,聽在耳中,卻不由感覺有些可笑。
但他自然是未當場點破。
柏棠並不關心,舒曼笙與錢鋒兩人之間如何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