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只能看到模模湖湖的一片。
那些千鳥鳴啼的聲音越發刺耳,夾雜在那些聲音裡的,是一些含混的,碎片化的言語聲,蘇午努力去聽,也只聽清了一些片段:“蒼天……當立!
……吉!”
破碎的言語聲響了幾個呼吸,就倏忽褪去了。
從雷池裡爬出來的身影,走到蘇午近前,蘇午能感覺到‘它’在打量著自己,但在離它只有一米不到的距離上,他仍舊看不清‘它’的臉。
只能看到那道身影打量了自己一陣兒,
而後就繼續朝自己走近——
繼續走近——
最後,它好似一瞬間穿過了蘇午的形體。
又似是瞬間與蘇午交融了!
劇烈的疼痛感從蘇午周身各處迸發出來,他容納的影詭、心詭都死死地蜷縮在天關脈輪、心脈輪中,根本不敢動彈!
他的面板被雷電撕裂了!
在這般強烈的疼痛中,他聽到一個清晰的、陰冷的聲音。
那聲音像是有人附在他耳邊發出的。
那個聲音輕輕道:“雷祖是詭,你看不清嗎?!”
雷祖是詭?
我看不清?
什麼意思?
究竟是什麼意思?!
皮肉遭到撕裂的疼痛從蘇午周身各處傳來,他心臟狂跳著,絞盡腦汁去想那個聲音想表達的意思,然而,他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四肢百骸內湧來的劇痛,一瞬間都彙集到了他的眉心!
蘇午覺得,好似有人在用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扎進自己眉心裡,攪動著自己的腦漿,那道匕首在他的腦子裡留下了一些東西——那些東西從他的腦袋裡湧過匕首扎出的豁口與通路,在他眉心的皮肉中凝聚成形了!
他捂著額頭,用力咬著牙,
鮮血和著涎水從嘴角不斷淌落!
某個瞬間,
蘇午忽然放開手掌!
在他眉心間,赫然生出一隻昏黃的眼睛。
那隻眼睛裡有三顆黑紅的眼仁,三個眼仁在瞬間重合——
遍天雷霆肆虐下,
蘇午仰頭看著那一道道雷霆,看到交織於茅山眾道身上的雷電,都化作了一根根交錯的利齒,它們上下開合著,咀嚼著這片天地——整片天地間的萬眾生靈,一草一木!
“雷祖是詭,雷祖是詭……”
那般驚悚恐怖的景象,只在蘇午眼中顯現了一瞬,
就隨著蘇午眉心眼睛發出強烈的刺痛感,而跟著消失不見!
威嚴雷霆自天地間緩緩消散。
晦詭仍被雷霆長矛釘在原地。
蘇午從地上爬了起來。
脫離龍爪束縛的三位道長紛紛聚集到蘇午身邊。
“李小子,你情況如何了?”
“一直捂著額頭作甚,你頭痛嗎?”
“先躺下來,待會兒我給你把把脈。”
三個年紀加起來得有兩百多歲的道長,攙扶著遍身鮮血淋漓的蘇午靠著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蘇午放開捂著額頭的手掌,也未見三個道長朝他眉心多看一眼。
——他眉心生出的那隻眼睛,
只有他能感覺到,
其餘人似乎對此一無所覺。
蘇午身側的陰影蠕動著,一條漆黑蟒蛇從陰影中倏忽聳立而起,張口吐出了一個布包。
接過那個布包,蘇午將之開啟,
顯出了內裡一個有三隻眼睛的長髮神靈塑像。
正是被油炸成泥胎的‘狂眼夫人’。
‘狂眼夫人’未曾經過裝髒,此下眾人所處的環境裡,晦詭還被釘在原地,但它的詭韻漸漸開始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