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要去!”
“娘,我也要去!
我也去!”被婦人摟在懷裡的孩童跟著叫嚷了起來。
一家三人如此吵嚷了一陣,最終男人還是妥協了,道:“天這麼冷,非得要去……那你去搬一床被子過來,在路上吹風吹雪的,你不冷,我還怕凍著孩子!”
婦人點點頭,卻並不挪動腳步,而是回身看向了門檻裡的那對老夫婦。
老夫婦在這三人爭論之時,都陪著笑,不敢做聲,此時他們的兒子媳婦商量出了結果,他們也是附和著點頭,不敢發表任何意見。
當下見兒媳婦轉頭朝自己看過來,老者還未反應過來,老婦人已然道:“秀華呆在這兒,被子我去給你們拿!”
“哎呦,娘您還是慢慢的吧,被子我自己去拿就行了!
雪這麼大,您別滑倒了,再摔著!”
婦人嘴裡如此說著,欲動身攔阻老婦人,卻始終未有真正去攔自己的婆婆。
“這麼點雪,怎麼能把我摔著?
放心罷!”老婦人連連擺手,顫顫巍巍地轉回身,往屋子裡頭走,她丈夫見狀,終於反應了過來,也趕忙跟著去幫忙。
天穹中,雪花撲簌簌落下。
門口站著的四人相對無話。
釧寶兒看著自己的兄嫂,眼睛裡沒有什麼情緒。
中年婦人扭頭看著門後過道,擰著眉,眼睛裡滿是不耐,直到那對老夫婦一人抱著一條被褥,顫巍巍地走近,她臉上的不耐煩倏忽消去,轉作滿面的喜色:“真是麻煩爹孃了,您們在家好好歇著吧,我和孝泉去去就回!”
說著話,她從公婆二人懷裡奪過被子,轉去門後一側的草棚子裡,給停在草棚子裡的那輛由一匹大黑騾拉著的排子車上鋪好了床褥,便朝‘金孝泉’以及自己的兒子‘金正善’招手:“來呀,咱們上車走罷!”
“走嘍!”金正善撒歡似地奔跑過去。
金孝泉連忙跟上:“慢點兒,慢點兒!”
他走到半途,又轉頭去看釧寶兒:“寶兒,走啊!”
釧寶兒點了點頭,轉回頭去看白髮蒼蒼、垂垂老矣的爹孃,她的眼神有些複雜,輕聲地道:“爹,娘,寶兒這就走了……你們還有沒有什麼話想和我說?”
爹爹張了張口,最終只是滿臉堆著笑地道:“在夫家好好過吧,寶兒。”
“是啊,好好過吧……”孃親目光挪去了別處,不與釧寶兒對視,只是附和著丈夫道。
“好。
爹,娘,你們也保重身體。”
釧寶兒的眼睛一下子沒了亮光,變得比這雪天更加冷寂。
她聽著身後的催促聲,先前已被她從袖袋裡拿出來捏在掌心的一個丹瓶,此時被她用力捏得粉碎,丹瓶破碎後的瓷片,割破了她的手掌,亦切碎了瓶中原本裝著的兩顆蠟封藥丸。
寶兒轉身朝馬車走去。
雪夜寂冷陰沉。
她走過的路上,灑落點滴烏黑的梅花。
若湊近那朵朵黑梅花去聞,還能聞到血腥味與藥味混雜的氣味——那是釧寶兒的鮮血化開了兩顆丹丸以後,淌下的鮮血與藥漿。
嗚——
寒風號泣,捲動雪塵,鋪灑在大地上,遮蓋去了那朵朵墨梅。
釧寶兒挨著嫂子‘尹秀華’坐在排子車上,聽到身後院門閉鎖的響動。
身旁的尹秀華吸了吸鼻子,有些狐疑地道:“甚麼味兒啊?像是一股草藥的味道,又有點鐵腥氣……”
“咱家的騾子這兩天有點拉肚子,我早上給它灌了點草藥。”坐在車頭的金孝泉隨口回了一句,他揚起小鞭,甩了個鞭花。
鞭子頭尾碰撞,發出噼啪的一聲,大騾子聽到聲響,便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