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鎏銀,鑲嵌寶石的骨頭萬碗過來了,她身後還跟著幾個奴僕,端著一樣樣蘇午列出的東西。
貢多樂本人亦在幾個奴僕的攙扶下,走到碉房外。
有壯奴趴伏在地,讓他可以坐在自己的背上。
“法師,這是我爺爺‘善智’呼圖克圖傳下來的嘎巴拉碗,
今日借於法師使用。
只是我有一事不解——嘎巴拉碗一般用之以製作供奉神魔的種種供物。法師用它來做什麼?”貢多樂滿臉橫肉的間隙裡,一雙烏熘熘的小眼睛閃著光芒。
他看過了蘇午寫就的物資清單,
自知這人能掌握密藏域文字,身份必定不簡單,也就對其寄予了厚望。
願意將嘎巴拉碗這件珍貴法器,借給蘇午使用。
但內心有些疑慮,亦需問問清楚。
“我自是要用之以製作供物。
不瞞貢多樂老爺,你這位愛女所染的‘長睡病’,其實根本不是病,而是詭異作祟。”
蘇午端起嘎巴拉碗,抬眼向坐在奴僕背上的貢多樂說道。
“詭異作祟?
先前哲丹寺院的戒律僧來看過小女,
並未感受她有詭韻侵襲的跡象……”貢多樂皺緊了眉,臉上的肥肉疊起一層層褶子。
他倒不是懷疑蘇午,
而是在懷疑哲丹寺的戒律僧,是不是未有盡力給自己愛女治病?
身處於各方勢力的注視中,貢多樂亦知自家是一塊肥美的羔羊肉,誰都想咬一口。
連爺爺曾經把持的‘哲丹寺院’都想摻和進來,分一杯羹。
所以遇到這種事情,也由不得他不多想。
“他法力不夠。
那戒律僧修行不到家,怎能感應到這般細微如髮絲的詭韻?”蘇午面色澹澹地搖了搖頭。
說出口地話,未免讓人覺得他太狂妄。
看著他背過身去,抓起腐爛的牛肉撒入嘎巴拉碗中,貢多樂心底更生疑竇。
方才這年輕僧侶寫一手好藏書,給他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但見其竟直言稱一座法寺能排的上號的戒律僧‘修行不到家’,頓時又對年輕僧侶產生了幾分不信任。
積年修行的戒律僧修行不到家,
莫非你年紀輕輕,嘴上沒毛,就能修行有成了?
若你能紓解我愛女的病情還則罷了,若不能,一定要讓你試試,是我豢養的數十頭獒犬的牙硬,還是你的骨頭硬!
貢多樂打定主意,
不再多言。
他盯著蘇午的背影,就見衣衫簡陋的少年僧侶背向自己,將嘎巴拉碗中的物什攪拌完成,口中唸唸有詞,
莫名的氣息忽自虛空中生出,縈繞在愛女所居的碉房內,
那碗中的腐肉等材料,在蘇午口誦經綸的加持下,漸漸凝聚成一朵黑金色的無味蓮花。
殃蓮肉供已經制成。
他手指交疊,
結‘外獅子印’。
口中經綸低誦聲稍停,
緊接著,
更高亢、更威嚴的音節從他喉頭迸發而出:“吽吥!
哈嫵漠,
吽呸!”
縈繞於碉房中的氣息勐然爆發開來!
坐在奴僕背上的貢多樂一個趔趄,差點撲倒在地,他感應著這深具危險的氣勢,看到碉房中的少年僧侶,
趕緊趴在地上,連連叩首:“叩拜上師!
頂禮上師!
頂禮虎衣大士!”
他周圍的一應奴僕也都看到了碉房中的異象,皆是誠惶誠恐拜倒,跟著貢多樂一齊叩拜頂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