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果此言一出,玄宗精神一振。 他請老神仙至此獻策,不就是為了老神仙的交遊,為了其結交的那些高士?! 今下張果終於提及了他最關心的事情! “不久以前,老朽自閩中出海,見海中仙山,名曰‘閭山’。仙山之上高士濟濟,俱是神仙人物。那閭山弟子衣衫、風俗與今時似隱有脈絡傳承,法門修行比之今時似乎更為精進繁複,但卻也有諸多不同,老朽覺得他們或是上古仙人遺脈,因此能夠留下諸般玄妙傳承,使門下弟子日日精進,遠超今時道門玄修。 老朽踏足閭山之時,閭山掌教名作‘玄和’,其與老朽論道,竟令老朽陡生歎為觀止之感——陛下或許不知,而今諸般修行法門,修持至於最後,不論佛道,抑或其他諸般法脈,皆為脫離人世苦海。 而那位玄和掌教提及的法門,竟可以領人高懸苦海之上,化為神靈。 如此可以既不脫離苦海,亦不會為苦海當中種種災病苦厄侵染,其稱此法為‘坐胎功’。 老朽精通丹道,涉獵外丹修煉,但更精於內丹修行。這‘坐胎功’卻與老朽的內丹修行有異曲同工之妙。 玄和掌教乃稱,閭山一脈,精通‘坐胎功’,且成功坐胎者,乃有十數位,他在其中亦只算得上是後進。 在他之前,還有‘通’、‘顯’、‘鼎’三代前輩。 幾代前輩當中,坐胎成功至今不墮修行、不入生死者,也有數位,這數位大能,今時仍舊存身於世! 如此道脈,於而今天下之間,老朽不曾見過。 強橫如‘茅山宗’,內裡也不過有個半死不死的常靜幀。 陛下如能得閭山道脈相助,何愁不能徹底斷絕天后野心,使之塵歸於塵,土歸於土? 便是李唐皇脈,亦將無有憂患。 陛下亦能與那張午君臣相諧,共同造就一段佳話了。”張果將自身出海尋訪得遇閭山道的種種經歷,盡皆娓娓道來。 玄宗皇帝聽其所言,一時怦然心動,立刻生出了請動閭山仙人,輔佐自身的念頭,他面露笑意,向老道張果說道:“老神仙既然希望我能請動閭山道脈相助,想來亦對此事有一番謀劃。 我當如何方能請動閭山道脈出山相助? 老神仙何以教我?” 張果捋須一笑,回道:“此般神仙遺脈,仙門羽士,老朽能與他們結識,亦純屬偶然。若在從前,陛下欲要請動這樣道脈相助國朝社稷,貧道亦是一籌莫展,別無他法。 但這閭山道脈,卻則格外與眾不同一些。 ——玄和掌教聲稱,閭山弟子棲身的‘閭山’,常年漂浮於海上,時隱時現。未能脫離苦海之輩,往往無法見得閭山影跡。 而這座閭山本有神異,其山根地脈遭遇變故,無能與今下國朝氣脈相連,是以雖然明明距閩中郡頗近,閩中之人亦無從發現閭山影跡,閭山弟子自身氣脈又與閭山相連,更不得脫離閭山,出走山外。 陛下卻是江山社稷主,身負巨唐國運氣脈。 只需陛下一道執意,即能令閭山與國朝氣脈相連,閭山弟子自能出走山外——我與那玄和做賭,自稱可以領閭山與今時氣脈相連,使閭山弟子大出天下,賭注即是此事若能辦成,閭山弟子需為大唐效力五十載! 那位閭山掌教,亦與我立下了印契,同意了賭約。” 老道說過話,便張開了枯瘦發黃的右手掌。 他掌心之中飛光流轉,聚作一道符籙印契,那印契兩側,各有一紅一青兩個以雲芨文字寫就的道名,正是玄和與張果的道名。 玄宗雖未有道門修行在身,但亦熟讀道藏,皇家收藏道門諸宗修行法門亦為數眾多,他自然看得懂這道符籙印契,亦明白內中涵義,便知張果所言非虛,然而,事臨於此,明明只需他一道旨意,便能大功告成的事情,他卻心生出幾分猶疑來—— “閭山道人根腳何處,今下猶未探明。 而國朝氣脈事關重大,一旦使之與閭山根脈相連——萬一那閭山內生邪詭,豈不是會反過來侵染國朝氣脈? 天后下生,殷鑑不遠! 莫非沒有別的辦法,可首先接引閭山道中弟子出山,待探明其根腳以後,再做打算?”玄宗皇帝深皺著眉頭,向張果問道。 正如他所言,天后不曾修有李唐皇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