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情人,他們可以重新做回一對好姐弟嗎?
他不知道……他沒有勇氣再靠近她,再聽見她那痛徹心肺的哭聲。
他坐在廚房裡,不曉得過了多久,湯藥冷了,那帶著涼意的溫度,就像他現在的心情一樣,清清冷冷的。
他搖頭,嘆口氣,又重新起身,再熬一帖藥。
“我必須振作起來。”他給自己打氣。袁清嫵傷了,需要他照顧,後天,王老虎要來找麻煩,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對不起方笑顏。
他有很多事得做,沒時間在這裡沮喪。
他仔細看著火,等到藥熬好,盛了碗,送到袁清嫵房間。
他站在房門前,看著門板發呆,裡頭,她的哭聲依然斷斷續續的。
他想到小時候,她帶他上山下湖、四處玩耍,偶爾不小心摔傷了,他會哭,她卻從來不掉淚。有一回,他們不小心跌進山坑裡,他拐了腳,根本站不起來,她明明手臂、大腿成片擦傷,還是硬撐著將他揹回家。
那時候,他覺得她好厲害,是個可以全心依靠的大姐姐,而現在,她卻為了他,哭成淚人兒。
他心裡是說不出的無奈和痛楚。
過了好久,他才舉起手,輕敲一下門板。
“二師姐,我給你熬了藥,就放在門口,你自己起來端了喝吧!”他不敢見她,幾乎是狼狽地落荒而逃。
“小師弟……”後頭,袁清嫵跌跌撞撞地衝出門,但哪裡還有人影,於百憂早就走了。“為什麼不見我?為什麼……”
他們現在是不是連姐弟都沒得做了?她端起那碗猶帶餘溫的藥,淚水一滴一滴地灑落湯藥裡。
銀月未落,天地仍是一片蒙黯的時候,於百憂便來到方家,求見方笑顏。
繡閣裡,方笑顏被叫起身,聽見訊息,很訝異。“這雞都還沒啼,他怎麼就來了?”
翠墨服侍她洗漱更衣。“也許他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急著來道歉吧?”不知怎地,她就想起了昨日,在醫館裡看見於百憂和袁清嫵怪異的相處。
“你說什麼啊?”方笑顏沒明白。
翠墨歪著頭想了想,自己也不太懂,便聳聳肩,說道:“我在說夢話,別理我。”
“翠墨,你請於公子到偏廳奉茶,我自己梳頭。”方笑顏不忍心於百憂在外頭等太久。
“喔。”翠墨放下梳子,轉身走了幾步,又轉回來。“小姐,你覺得袁大夫是什麼樣的人?”
“她是個很善良、很仁慈,醫術很好的人。”
“那你覺不覺得她跟於傻瓜太親近了?”
“他們既是師姐弟、又是鄰居,青梅竹馬長大,情分自然不同。”
“可男女畢竟有別,他們沒有血緣之親,卻同住一個屋簷之下……小姐不介意?”
“君子不欺暗室,我相信百憂的為人。”
是這樣嗎?翠墨不是很明白,但方笑顏篤定的神情卻讓她覺得,小姐說的一定是對的。
“我知道了。”她輕應了聲。“我去接人。”說完,她跑了出去。
方笑顏坐在妝臺前,靜靜想著翠墨的話。
她想到袁清嫵一直對她有禮卻生疏的態度,莫非她與於百憂真的有事?
不可能,他們師姐弟相識多年,要有事,早有了,況且,她和於百憂昨日還情深意濃,斷不至於一夕生變。
她應該相信於百憂的,他就算知道她是一枝梅,也沒有嫌棄過她,他對她的心一片赤誠。
她給自己綰了個髻,濃厚的發以一根簪子鬆鬆地固定。髮簪是於百憂送的,一方碧玉雕成了雙龍戲珠的模樣,澄翠的玉色襯著她烏黑的秀髮,就像是盛接了滿空晴色般美麗。
她和於百憂緣定前世。茫茫人海中,她在樹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