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聽上去沒什麼特別,即便許景昕母親在住院之後曾囑咐過,讓他去看望柳婧,那也不過是母親念及朋友情誼,放心不下罷了。
然而就在許景昕去探望柳婧那天,無意間撞見了當時一個毒品案中的嫌疑人。
許景昕曾在檔案裡看過這個人的資料,只是出於放長線釣大魚的考慮,禁毒隊一直沒有將這隻「小蝦米」逮捕。
就因為那個嫌疑人出現在精神科,還疑似是去探視柳婧的,許景昕頓覺此事蹊蹺,便去詢問母親。
可母親的病情卻在此時急轉直下,神志不清,還說胡話,只喃喃地自言自語,說自己有一個秘密,不會告訴任何人。
許景昕知道,母親所說的那個秘密,或許和許長尋有關,又或許和那個叫柳婧的女人有關。
但無論如何,可以讓她照顧另外一個非親非故的女人多年,連自己的兒子都沒吐露實情,說明這件事對她來說一定很重要。
由於當時的許景昕還是禁毒警,他就找了同事幫忙調取柳婧的檔案資料和醫療記錄,進而得知除了確診精神障礙之外,沒有任何大病醫療記錄,沒有婚姻史,也沒有生育記錄,父母很早就過世了,家裡再沒有其他直系親屬。
柳婧的資料裡,也沒有任何一條可以指向前去探望的嫌疑人。
但問題也出在這裡,既然柳婧在這個世界上已經無親無故,她的醫療費又不是許景昕母親交的,那又會是誰?
而關於銀行繳費這一塊,許景昕最終也只是查到柳婧有一張和院方繫結的銀行卡,不僅餘額充足,住院費和治療費都是按年預繳的,並且每年年初,都會有一筆資金從海外帳戶上匯到柳婧的卡里。
聽到這裡,周珩下意識朝副駕駛座的許景昕看了一眼,第一句就是:「這件事值得推敲的地方實在太多了。一個病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怎麼會有毒品案中的嫌疑人專程去探望?那些住院費會不會和毒品有關?既然能每年按時繳住院費,而且持續二十多年,就算人在海外,難道一次回來看望的機會都沒有麼?反過來,如果真的無所謂她的死活,又何必花這些錢?持續二十幾年,這可不是一筆小費用。還是說只是帳戶在海外,人其實在國內,因為涉案所以不方便露面。而你說的那個嫌疑人,或許只是個跑腿的?」
許景昕說:「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曾經懷疑過,我母親、柳婧和許家,這三者之間是否有什麼聯絡。但當時我也只能查到這裡。再後來,因為我身份的改變,差不多有一年時間沒去過江城醫院。直到兩個月前,我再去看她,她的情況一如往常,沒有特別之處,那個嫌疑人也再沒有出現過。」
說到這,許景昕又話鋒一轉,問:「對了,你剛才說許景燁也去過精神科,也是去看望一位長輩,是怎麼回事?」
周珩回憶了一下,說:「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他也沒有詳細說。但是有一點很奇怪。」
「哪一點?」
「我問他的時候,他說是替一位朋友去看望。可據我所知,他沒什麼朋友,就算有也是生意上的往來,交情可沒好到連這種私事都託付的地步。而且他也不是會管這種閒事的人,所以我覺得……」
說到這,周珩又停頓了兩秒,似乎還有些不確定。
許景昕掃向她,問:「你想到什麼?」
周珩這才猶豫不決地說:「其實我一開始懷疑過,他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困擾,又不方便去慈心,這才到江城醫院。但今天我試探過秦醫生,這才肯定他去那裡不是看病,確實是看他所謂的長輩……」
只是周珩話還沒說完,就被許景昕打斷了:「等等,你說那個醫生姓秦,他叫什麼?」
周珩快速看了許景昕一眼,卻見他皺著眉頭,眼神嚴肅,心裡也跟著生出某種奇妙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