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答他的問題,“我醉一回,大不了睡一覺。而你的心臟根本不允許喝烈酒……為什麼還要喝那麼多酒?”她實在不明白,他年紀輕輕,怎麼落下這麼個病根,又為什麼這麼不珍惜自己的身體。
“我沒事,不必擔心。”不凡側著身斜依在靠枕上,手指輕繞她耳邊秀髮。
無憂以前只想離他遠些,這時竟突然為對他的不瞭解生了氣,拍開他繞著耳邊髮絲的手,“你的心臟和肺是怎麼回事?”沒有儀器,單憑著把脈,無法確認他的病由。
“很小就是如此,喝了酒,吃點藥,便不會有事,真沒關係。”他低聲細語,倒象是他是醫生,在安慰受到驚嚇的病人。
“你當我三歲?”他的安慰反讓她豎了眉,是藥三分毒,那些無法治好,可以用藥物控制的病,並不是就可以不節制,發作一次,便對身體虧損一次,一點點的加重病情,總有一天身體會虧損得無法控制。
他看著她的怒容,反而笑了,眉目完全舒展開來,這笑和平時的從容淡笑不同,眼裡好象月華流轉,凝下閃閃碎星,唇角間象是春風拂過,留下醉人的溫柔暖意。
無憂怔看著面前溫潤秀雅的面龐,不敢相信世間會有這麼美的笑。
呆怔中,感到他的手臂環到她的腰部,將她擁入懷,身體一點點貼上她,面頰輕蹭了蹭她的耳鬢,低沉暗啞的聲音在耳邊低低響起,“你這是在在意我?”
無憂怔了怔,喉間象被什麼什麼東西哽住,半天才出得聲,“我以前學醫,醫者當然看不得病人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僅此而已,你別亂想。”
他在她耳邊低笑,氣息拂著她的耳,“別解釋,我只當你是在意了。”已經太久沒被人在意過。
八年前的那場大火,雖然沒能要了他的命,卻被吸入肺裡的濃煙損傷了他的臟器,義父用盡了辦法,也不能完全根治,在心臟和肺部終是落下病根,受不得刺激,酒對他而言自然也是大忌。
但這些對他而言,都無足輕重,也不向人提起。
這時見無憂露出的關切之態,卻開心得好象全身的骨頭都輕了幾兩。
無憂深知在皇家的孤寂,輕嘆了口氣,由著他靜靜抱著,“以後不要再這樣。”
他‘嗯’了一聲,深邃的眼眸,幽光微閃,勾出一抹淺笑,愜意的長透了口氣。
知她對今日看見的事難以釋懷,卻顧忌此處人多耳多,自己委屈著,對下午之下也不提半句。
這樣的她讓他更為心疼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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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熙看著不凡的背影消失在營房後,眸子慢慢眯起,想與常樂玩場遊戲,難處不在將與常樂大婚的正夫,他的皇兄。而是這位看似淡漠,卻將常樂牢牢護在臂膀下的二夫不凡。
瞥向下首的趙雅,唇邊勾起意味深長的淺笑。
番人無論男女,酒量都是極好,趙雅也不例外,瞪著對面空席,也不等人敬酒,自己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她平時一口氣幹下一大壇烈酒也不會醉,這時卻兩眼漸漸迷糊,難以視物。
峻熙眉頭微擰,“送趙雅郡主下去休息。”
趙雅畢竟是與他同來,以她那性子,萬一醉得兇了,鬧出什麼事,終是他的麻煩。
不凡走了,趙雅也是無趣,雖然身子晃悠,神智還算清醒,也不堅持,撐著扶了侍女離去。
到了後邊,不進自己的帳篷,看著一角亮著燈的帳篷,推開侍女,晃晃悠悠的走過去,立在帳前,看著帳篷上朦朧人影,慢慢陷入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一聲輕咳,陡然一驚,回頭見峻熙手中把玩著支尺來長的金筆站在軍帳投下的陰影中,面無表情的將視線從她臉上移到前面點著燈的軍帳,陰鬱的眼眸在夜色中難辯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