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向縣丞大人申訴,向典史大人討還公……”
“道”字還沒出口,葉小天又是一腳飛起,吳伽雨悶吭一聲,像半截麻袋似的摔在地上。八班九房那麼多人全都看呆了,誰也沒想到葉小天剛剛吃了一個大虧,卻不夾起尾巴來做人,還敢如此囂張。
你……起碼也該先了解一下如今的葫縣是什麼情形吧?再說,打人管用麼,收拾幾個癟三就能從徐縣丞手中奪回權力?不可能嘛。
葉小天可沒想那麼多,什麼規則、什麼規矩,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循規則守規矩的人,他打人也沒有那麼複雜的目的,就是為了替周班頭、馬輝、許浩然這些飽受排擠打壓的舊部出口氣。
此人敢在自己面前站出來,可以想見他平日裡該有多麼囂張,那些忠於他的舊部平日裡肯定沒少受此人的醃臢氣。再者,葉小天在南京固然混的風生水起,那是他的本事,此次大劫若非恰逢張居正兩腿一蹬歸了西,他還真就回不來了。
任他再如何機靈,再如何詭計多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只有被輾壓的份兒,張江陵是什麼人?只要他一口氣在,皇帝在他面前都大氣兒不敢喘,葉小天怎麼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因為這個緣故,葉小天心中也有一把無名火,被這人一激,全都爆發了出來。
葉小天瞪著蝦子般蜷縮在階下痛苦呻吟的吳伽雨,冷冷地道:“你問本官憑什麼打你?就憑雲南那邊正在開戰,為了保障驛路運輸,徐縣丞赤膊上陣,親自守在驛路上,夙興夜寐,不辭辛苦。王主簿為此累出了毛病,不得不在家歇養。而你,身為工科司吏,卻在衙內逍遙自在,份內之事沒見你做多少,倒管起本官的閒事來,你這麼能跳,老子不踩你踩誰?”
葉小天說著,抬腿向前邁出一步,吳伽雨正在階下蜷縮著身子呻吟,一見葉小天走下來,嚇得連滾帶爬地逃開,也顧不得繼續做那要死不活的樣子了,忠心是要表的,可這葉小天是真打啊,差不多就行了,他可不想再挨兩下子。
葉小天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向人群中一掃,冷冷地道:“皂班班頭是誰?給我滾出來!”
皂班班頭曲欣的臉騰地一下脹得通紅,葉小天說話也太不客氣了,站出去就成了“滾出來”,不出去的話,皂、快、捕三班衙役都是葉小天這個典史官的直接下屬,他點了名自己卻無動於衷。可不讓這渾人又找到了整人的藉口?
無奈之下,曲欣只能忍著噁心走出去,捏著鼻子認帳,臉皮發紫地道:“卑職……皂班班頭曲欣,見過典史大人。”
葉小天手一揚,嚇得曲欣急忙捂住了臉頰,但他隨即就發現,葉小天並沒有扇他,而是把手指頭杵到了他的鼻尖底下:“你他麼這個班頭還要不要乾了?連衙門口兒都守不好,你還有臉當班頭兒?對了。我記得皂班班頭本來是朱圖,朱圖呢?”
原皂班班頭朱圖馬上應聲而出,眼淚嘩嘩的:“典史大人,卑職在此。”
葉小天看了看朱圖胸前那個正圓,圓圈裡繡了好大一個“倉”字,這可憐孩子……,葉小天嘆了口氣,問道:“你現在守倉房呢?”
朱圖很委屈地點了點頭。
葉小天笑罵道:“瞧你那點兒出息,男子漢大丈夫尿唧什麼。”
葉小天信手一指。曲欣趕緊向後仰了仰頭,閃得慢了,這一指頭就能把他的眼睛杵瞎。葉小天道:“朱圖,從現在起。你回皂房,重任班頭一職。還有你!”
葉小天又指了指周班頭:“你也回捕房,重任班頭。他奶奶的,老子不在。老徐這都用了些什麼人,一群廢物!”
那皂班班頭一聽不幹了,馬上抗聲道:“典史大人。卑職可是縣丞大人任命的!”
葉小天乜了他一眼,道:“你要是面對那些潑皮無賴時也有這般勇氣,老子也可以用你,可你這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