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妄被梁文帶走了。
傅知珩沉默兩秒,帶著傷重的季斯越趕去了醫院,就連宋綰和明菲菲都離開了。
偌大的籃球場上最終只剩裴鈺和宋昭兩個人,他那雙一向帶著輕佻笑意的眼眸泛起一陣譏諷,真心實意地感嘆:
“宋昭,你真有本事。”
“我為我從前的眼拙道歉,你一點都不蠢,一點都不可笑,你把我最好的兄弟耍得團團轉,我佩服你。”
宋昭垂下眼眸,除了被吻過的唇還激烈地紅著,她整個人冷淡得過分。
“你們總是這樣,把一切的源頭都歸咎於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居然有這麼大的能耐。”
裴鈺冷冷看著她:“我說的難道不對嗎?事到如今,你不會還覺得自己委屈吧?”
裴鈺平時看上去遊戲人間,浪蕩不著調,但他卻是最重情重義的那一個,對他而言,旁人可有可無,兄弟勝過所有。
從前他沒跟宋昭起過什麼摩擦,甚至因為她那張對他胃口的臉,還對她留有幾分善意。
可如今,他卻是真心實意地有些討厭她了。
宋昭腦子裡一團亂麻,裴鈺那來之可笑的惡意更是讓她渾身不適。
“我只知道我沒有對不起你們任何一個,包括季斯越,車禍的時候要是沒有我,他早就死了。”
裴鈺嗤笑一聲:“車禍?那跟你有什麼關係,救老季的人明明是綰綰,你連這份功勞都想搶嗎?”
宋昭覺得可笑:“你說宋綰救了季斯越?”
裴鈺:“怎麼,你難道想說不是?”
“我勸你不要白費心機,綰綰從小跟我們一起長大,情分之深不是你可以想象的,更加不是你可以挑撥的,你最好少動不該動的心思。”
多荒謬啊。
宋昭忍不住笑了出來。
傅季裴,京都頂層豪門,所有人都說他們是天之驕子,智慧過人。
結果看著碩大的腦袋,剝開來裡頭卻是個核桃樣的腦仁,被宋綰一個拙劣的謊言就騙得團團轉。
也不想想,宋綰一個醫學上的門外漢,如何能在那麼危急的情況下保住季斯越的命?
他們或許不笨,只是選擇性地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人而已,就算把證據甩在他們臉上,他們八成也覺得是偽造。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說的。
宋昭等著他們知道宋綰真面目那天,在那之前,天之驕子被當成猴耍的經歷,她不介意多觀賞幾遍。
裴鈺等著宋昭的反駁,沒成想她一轉身就走了,只留給他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怎麼,是沒話說了?還是編不下去了?
裴鈺緩緩勾出一絲冷笑,他真的是從心底感到十分困惑。
“宋昭,你狂什麼啊。”
這種從頭到尾無波無瀾風輕雲淡的樣子,不光季斯越,連他看著都有些想摧毀。
讓他好好想一想,她身邊還有什麼把柄能讓他抓在手裡,好好為他兄弟出一口氣。
裴鈺閉上眼睛,頓了頓,復又睜開,隱秘的興奮和衝動和從那雙看起來單純無辜的眼睛裡迸射而出。
“想到了……”
從京大離開後,宋昭的大腦一片混亂,今天籃球場上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團亂麻,纏住她的思維,讓一向敏捷快速的思考都變得寸步難行。
所有人的臉晃過一圈,最後停駐的,卻是周妄被帶走之前的那個吻。
他的大手小心地捧著她的臉,有些粗糲的指腹碾過她的唇角,麻癢的觸感旋即被另一種難捱的感受所取代。
是他的那顆尖牙,叼住了她的唇瓣,磨牙一樣,輕輕咬。
呼吸交纏,猶在耳邊。
好不容易消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