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八旗子弟,誰也不比誰更硬三分,這裡頭打架扯皮的事情也就少不了,甚至還有鬧到宗人府的。可眼下的宗人府早就沒有管事兒的堂官兒,就是剩下幾位說話還有點分量,誰還有心思搭理這種狗屁啷噹的破事情?
和內外諸城的草早混亂相比。慈寧宮的大佛堂愈發顯得安靜沉穩。
太后是個愛靜的,最煩的就是那些聒噪的吵鬧,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因為聲音過大惹的太后心煩,已經有倆宮人被打死。誰還敢弄出一星半點兒的動靜來?
左右伺候的宮人都加著十二萬分的小心,大氣也不敢喘一口,走路都顛著腳尖呢。現如今這局勢確實玄乎,太后已經接連召見了好幾波大臣,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比隆冬時節的寒冰還要冷三分,誰敢在這時候引太后的不高興?
偌大的佛堂安靜的叫人心悸,儘管已經到了暖和的季節,可四下裡還垂著厚厚的氈圍子,就連門簾也是冬季才用的那種毛氈子,讓佛堂裡顯得更加安靜。
香爐裡冒出的煙霧直直的升起幾尺高,然後才裊裊的散開。或許是因為悶熱,或者乾脆就是因為過度緊張,伺候著的宮人早已汗透重衫,全身都滑滑膩膩的好似糊了一層江湖,臉上的汗水都到了鼻子尖上,卻沒有人一個人敢抬手擦拭。
太后還是一幅沉穩的樣子,面無表情的坐著,手裡的念珠也不知道捻了多少個來回。就是不說話。
躬身站立在太后面前的就是洪承疇,洪承疇甚是魁梧的身材也略顯佝僂,垂著手也是不語。
也不曉得過了多少時候,太后終於開頭,彷彿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嘆息:「都不必伺候著了,都下去吧。」
如蒙大赦一般,前前後後的宮人都暗自出一口長氣,趴伏在地上磕頭之後,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佛堂之中愈發安靜,是一種讓人無法忍受的沉悶,就好像炎熱了半月的天氣忽然被烏雲籠罩的那種沉悶,暴風雨之前的味道已經隱隱約約可以嗅到。
又過了個半晌子,大清國的太后終於說道:「你也坐下吧,別站著了。」
洪承疇禮數周全的告了座,在太后右側的墊子上坐個安穩。
「你也說說,要是現如今再按照範師傅所言的諸般方略行事,是不是太遲了?」
洪承疇想要起身回話,孝莊一個手勢示意不必拘禮之後,洪承疇也就安坐了,同樣是面無表情的說道:「若是如範大人所言,提早拉攏漢人士紳,或許真的還有點機會,可局面的糜爛之快,想必範大人也始料不及,現如今再說這些,確實是太遲了。」
「我也知道太晚了。」孝莊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語:「現在想來,攝政王去的太早了,若是攝政王還在的話,這麼重的擔子也不會落在我們母子肩上,這局面或許還有的救。」
孝莊所指的攝政王之事,洪承疇雖不好說什麼,可也知道到底是怎麼回子事情。多爾袞雖然死的蹊蹺,孝莊做的也恰到好處天衣無縫,可終究是太明顯了。多爾袞一死,滿清各部力量立刻就分裂開來,再也沒有了一戰之力,也不知道孝莊是不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太后還是想的不夠長遠……」雖然孝莊和洪承疇一直就是直言你我,極少以官職相稱,而且能到這大佛堂來的人都算是太后極為器重的人物,可洪承疇還是緊守著自己的身份。
「你是說我目光短淺?現在想想,目光確實是太淺了。」孝莊做個很輕鬆的笑容:「你也不必諱言,這本就是事實,就是你不說我也明白了,只是明白的太晚而已。」
「非是此意。」洪承疇知道孝莊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已經聯想到多爾袞之死上面,雖然還是一幅面無表情的神態,語速上卻有了一點兒變化:「無論多爾袞……攝政王」
「就說多爾袞吧,早就沒有什麼攝政王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