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忽然白光閃動,她羽翼急張,護在身前。短弩遇到翅膀便如碰到一面鐵牌似的,頃刻撞飛。眾人頓時大亂,紛紛呼喝不止,都說要捉拿刺客。那放短弩的刺客本就躲在暗處。之前芙蕖說話時,誰也未曾留意身後。因此,究竟是誰出手暗算竟沒人看清。況且這些箭支小巧玲瓏,彎弩自是貼身攜帶藏在衣服當中。如不脫衣搜揀,誰也無法發現。
趁著廳中大亂,那刺客將身一矮,口中一面叫嚷捉拿,人卻一面偷偷向門旁溜去。見到沒人注目於他,心中暗地竊喜。看看將到門邊,忽聽有人低喝一聲,“站住!”
那人正想回頭,猛覺後脖子一涼。他反應迅捷,立時低頭,反手拔劍向後削去。只聽“刷”的一聲,將背後那人衣襟削去半幅。那人卻不進手,反倒後退。刺客抬眼望去,對面那人遊醫打扮,身形頎長,肌色暗沉,目光卻十分銳利。他看對方居然是個汐族,也是出乎意料,怔了一怔。
白角沉聲說道,“斗篷除下,短弩在你右手肘部。”
刺客聽他說的絲毫不錯,暗吃一驚。他卻不知汐族量產刺客,這種極平常的把戲在白角看來,簡直不值一哂。刺客並不搭腔,膝蓋微微一屈,數十支細如牛毛的小針迎面射來。
白角早防著他有這麼一手,細針尚未接觸到肌膚,便自行彈開。那人尚未反應過來,無形之中彷彿有個拳頭重重擊在臉上,頓時頭暈眼花,鼻血長流。白角抬手一指,他長劍脫手,墜落在地。白角即刻大聲喝道:“這人就是奸細,將他按住!”
大家聽他喊得響亮,頓時數人上前將人按倒。扒開衣服一瞧,果然雙臂肘上綁有機弩。平時只需略微抬手,短箭便從袖中射出,叫人防不勝防。羽人將那奸細緊緊捆住,押了下去。有人在白角肩頭一拍,說道:“殿下想要見你,跟我來吧。”
白角跟隨他,走過一條彎彎曲曲的窄道,盡頭是間石室。這裡陳設簡陋,只有一幾一凳。芙蕖揭開臉上面紗,時隔兩年,樣貌一如往昔,惟獨比起那時候,她眉目之間多了幾分沉靜,少了幾分天真。兩人再次見面,並不覺得陌生,反而好像是件早已料定,十分尋常的事一樣。
芙蕖笑了笑,說道:“你出手捉住刺客,這可多謝了。”
白角搖頭說道,“就算我不出面,你也能測得出刺客是誰。多謝就不用了。”
她低頭將脖頸上銀鏈輕輕拉出,下面墜著一片魚鱗。芙蕖說道:“我們三個月前來到這裡棲身。你說若是我有麻煩,就到玉碎灘來找你。我麻煩雖多,可這個許諾卻不想隨意浪費。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以後咱們還是不是朋友?”
白角一向獨來獨往,從沒交過什麼朋友。聽她這麼說,不知怎麼回答。
芙蕖又道,“我信得過你才讓你知道這地方。可是我的敵人還在四處搜捕。這裡藏著我們許多同族,望你小心謹慎,別將事情洩露出去。”
大海之上,氣候變化無常。漁民看天吃飯,出海捕撈時,性命決於風勢風向,都在一線之間。因此,漁民風俗,以炮火為號,另立數座燈塔,徹夜長明。那乘船歸來的人,聽到炮聲,看到燈塔,便在黑夜中亦能辨明方向。
只聽炮聲轟隆,響徹天際。白角抬首望去,岸邊漁火點點。他沿岸漫步而行。自從羽族秘密來到此地駐紮之後,他與之私下曾有些聯絡。不過他是汐族,算起來終究是個外人,雖與芙蕖私交不錯,仍是不便參與其中。芙蕖囑咐他事關機密,不可外洩。他為人本就口風緊,行事謹慎小心,沒露一點破綻。
那漁炮放了三響,隔得片刻,又響一次。白角微覺詫異,不知為什麼今天多了一響。正疑惑間,海上響起細細哨音,卻是羽族互相傳遞的訊號。他覓哨音疾奔兩步,只見前方崖下三四名羽芒,手持刀劍,背後掛有長弓,向他點頭示意。這幾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