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最終鬆開她的下巴,然後才又重新站起來,轉過身背對著她。
姜鈺動了動下巴,只覺得下巴上的骨頭都快要被他捏碎了。
姜鈺對著他背後舉起拳頭一副想揍他的模樣試了試,嘴巴無聲的動了動,將他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宇文默了一下,才又重新道:“在蘅玉回來之前,你還是紫宸宮的孟貴妃,過幾日朕會讓你從冷宮出來,朕希望你扮演好孟貴妃這個角色。”
姜鈺揚了揚下巴,突然一副凜然道:“可是皇上,臣……”說著頓了下,想了想,‘臣妾’這個詞此時在自稱彷彿不對,用‘哀家’在這種情形之下好像也不合適,於是最終還是用了“我”字,道:“皇上,我不想出去了。我覺得冷宮挺好,打算就在冷宮繼續住下去了。”
從前她覺得冷宮挺可怕的,但是住進來之後才又覺,其實冷宮除了荒涼陰森了點,真沒有什麼比不上外面的。
有睡覺的床吃飯的桌,伙食也還挺好,也不像被罰沒在掖庭宮裡一樣需要勞作織布,除了無聊了點,她真覺得這日子挺舒坦的。至少不用跟那些宮妃鬥心眼,也不用擔心自己身份隨時被人拆穿,沒人管沒人理,賊閒適寧靜,賊逍遙自在。
再說了,她還有挖地道的大業沒有完成呢,誰樂意出去給他當個假貴妃,誰愛噹噹去。
宇文用眼睛瞥了她一眼,冷哼道:“是嗎?”然後又面無表情的問道:“你覺得你有選擇的餘地?”
姜鈺抬起下巴,眼睛向上翹起看著天花板,心裡哼道,她就不出去,他又能把她怎麼辦。
她現在也算看出來了,他喜歡孟蘅玉,但是在無法確保孟蘅玉能平安回來之前,他是不敢把她怎麼樣的。
宇文道:“你是覺得朕不敢把你怎麼樣?”
姜鈺不說話。
宇文道:“你父母對你不慈,你心中對父母對姜家大約是沒有多少感情,用你父母或姜家大概是要挾不了你的。你自來在冷血薄情的環境中長大,便天生一副薄情冷血,除了自己沒有什麼在乎的人和東西,自然也就沒有什麼軟肋。”
姜鈺心道,你知道就好。
但接著卻又見宇文轉過頭來看她,又看他挑著眉毛道:“但是朕若是猜測的不錯,那個由你救起自小由你撫養長大的谷莠,算得上是你少數在乎的人之一。你摸準了朕不敢對你怎麼樣,但你別忘了,朕若想要處置一個宮女,簡直易如反掌。”
姜鈺聽著心頓時揪了起來,瞪著他,怒道:“你想對谷莠幹什麼?”
宇文道:“朕會對她幹什麼,取決於你會怎麼做。”
姜鈺從床上跳下來,站在他面前正對著他,然後看到自己比他矮了一個頭,讓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顯得自己不夠氣勢,於是又跳上床去,叉著腰站在他面前,終於覺得自己氣勢勝過他了,才道:“你不要亂來,你要是敢對谷莠怎麼樣,我就,我就……”
想了一下,發現居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威脅他的地方。
宇文對著她抬了抬下巴,露出一個冷嘲的表情,彷彿在說“你就又能怎麼樣?”
姜鈺抿了抿唇,突然靈光一閃,終於想到了一個地方,於是拔出頭髮上的簪子,用簪子對著自己的脖子,怒道:“你要是敢對谷莠怎麼樣,我劃花你心愛女人的臉。”
宇文看著她頭上本就鬆鬆垮垮用銀簪固定著的髮髻在簪子被抽走了之後散開,像黑絲綢一樣的頭髮飄散下來披在肩膀上。
細長的玉簪花銀簪正對著她的脖子,她的臉上執拗而認真,看著他的表情堅定而不肯認輸,彷彿那隻簪子真的隨時都能從她的脖子或臉上划過去。
宇文臉上的表情漸漸冷了下來,姜鈺幾乎能感覺到從他目光中散發出來的寒氣。他的聲音震怒得有些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