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雖然不曾嫌棄藍兒,卻總還是希望她能和正常人一樣,這對藍兒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嫌棄?
天色漸明,他站起身,憐愛地再望了床上熟睡的人兒,然後才走向上官非隴。
“若真疼藍雪,就勸你的父母別再替她找大夫。”留下最後一句,他轉身走向門口。
“慢著。”上官非隴喊住。“告訴我,你是誰?”
“北宮無名。”話聲一落,他倏忽掠出門外,而房門在他離開後,再度無聲扣上。
他年紀不大,武功修為卻極高。就這麼短短一會,上官非隴頓時發現自己仍有許多能力必須充實,在對立的氣勢上,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略遜一籌。
視線轉向兀自熟睡的藍兒,她的臉上再沒有受驚嚇的慌亂,顯然,北宮無名很懂得安撫藍兒的情緒。
有這樣的人保護,該算是藍兒的幸運嗎?
隔天早上,上官藍雪在自己的床上醒來。
“藍兒。”她一醒來,在桌邊稍作休息的上官非隴立刻發覺。
“大哥?”她迷糊地揉揉眼,有點迷惑大哥為什麼在這裡。
“睡飽了嗎?”上官非隴走近床邊。
“嗯。”她點點頭,跪在床上把棉被往裡摺,然後才下床準備梳洗。
“藍兒,”等她梳洗完,上官非隴將她拉到自己身前,“你還記得昨天發生的事嗎?”
有一瞬間,上官藍雪的神情裡出現震驚與恐慌,但後來,她又鎮靜下來,回答說:“記得。”
“還怕嗎?”上官非隴低望著她脖子上的傷痕,血痕,似乎淡了許多。
“不怕了。”她搖搖頭。
“不怕?”
“嗯,”她點頭,突然一笑。“有無名。”
說到無名,就想到無名的交代,她立刻跑去椅子上,找到那隻瓷瓶後,開啟來,就對著鏡子將乳膏抹在傷口上,抹完,又小心地蓋回去,收好。
上官非隴見她對“別人”的交代記得這麼牢、又乖巧無比地照辦,真不知道該說是自己做哥哥太失敗,還是那個“別人”太會拐人,讓藍兒連他不在的時候,都對他的話這麼言聽計從。
“無名……常常來看你?”上官非隴問。
“不常。”她搖搖頭。
“他走了,你知道嗎?”他再問。
“知道。”她眼神黯了下,隨即又振作起來。“可是他會再來。”
“跟大哥說一說,無名的事。”
“他……”她想了一想,很困惑地說:“我不知道要說什麼。”
“很多呀,例如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他鼓勵地道。
“很久以前。”有問題,她比較會答。“壞人想……殺我,”她作勢掐住自己的脖子,“無名救我,自己流血……”
聽起來,應該是北宮無名為了救藍兒而受傷。那麼果然是四年多前回祖宅的那次事件。
“後來呢?”
“後來……”她又想了一想。“後來無名就答應我,一定會再回來看我。”
“他對你很好?”
“嗯。”她用力點頭。“無名聽我說話,陪我睡覺……”
陪她睡覺上官非隴眉上三條黑線。
“我喜歡他。”總結。
“如果大哥以後不准他來,你會怎麼樣?”上官非隴試探地問。
他一說,上官藍雪的面色立刻變得蒼白。
“不要……”她搖著頭,眼底淚光浮動,開始後退,嬌小的身子像承受不住,搖搖欲墜。
“大哥只是開玩笑。”上官非隴立刻安撫著:“只是說笑,無名還是會來的,你不要擔心。”
“真……真的!?”她不放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