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董心越被那一肘子撞到吐了血。幸好有清小姐在,董心越被她照顧了三五日,總算是沒留下什麼內傷。
董心越一顆少年心硬生生被掰成了三瓣。
一瓣糾結於清小姐挾恩圖報,逼迫他以肉相償。
一瓣惦記著長長棋藝,能多多聆聽聖訓。
還有一瓣眼饞著挽月素日所學的那些“笨拙”的技法。
一晃,冬天過去了大半。
雖然還看不見春的影子,但每每颳起南風時,總有些若有若無的暖意夾在裡頭。
南邊的風,也帶來了一場疫病。
訊息傳進來時,外頭已經死了幾十個人了。
清小姐連夜出了辛家大院,歸來時,唇色變得雪白,臥在床榻上起不了身。
次日,董心越有些心不在焉。
挽月打了會兒木樁,見少歌沒發過聲,董心越也沒偷眼學她的動作,不由有些奇怪。
中午換了個僕婦來送飯食。
“玢姑娘今日怎麼沒來?”挽月打趣道:“莫不是我昨日開了那個玩笑,她真氣著了?”
“哪裡哪裡,木師孃,小玢她……”僕婦嘆息一聲,“若是真能入了董小哥的眼,那就是她的福氣了。可惜呀,她是沒這個命嘍!”
少歌微微蹙眉,抬起眼皮看了看董心越:“出了什麼事?難怪你今日不專心。”
見董心越要回話,那僕婦就沒有多嘴,隻立在一旁等他先說,若是有錯漏她再補充。
董心越道:“外頭髮了疫病,死了幾十個人。送飯的姑娘大約也染了吧?”
僕婦抹抹眼睛:“可不是嘛?人已經送到南棚去了,所有染了病的人,都在那裡等死。唉,可憐。”
挽月皺眉道:“這樣的事,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們?”
僕婦一怔,擺手道:“放心放心,您和木師是頂頂要緊的人,你們的飯食,凡是經手過的人,都是里正仔細查過身體的,一定不會把病帶進來!”
挽月思忖片刻:“你將病症說給我聽。從發病到死亡,有多久?染了病,有什麼特徵?”
“木師孃,難道您會治病……”僕婦面露驚喜,回憶著說道,“發病之前,只像是著涼,大約兩三天功夫,開始發熱咳血,短則數刻鐘,長不過一日,便會大吐血而亡。”
“有這麼長時間……那就不怕了。”挽月站起來,“帶我去南棚。”
見少歌也站起身來,挽月急忙將他按回座椅中:“你有喘疾,不能染肺病的。”
少歌兩道長眉鎖在一處。
挽月安撫道:“放心,我讓程里正派人保護我,董心越也跟我去!你在家裡安心等著。”
“什麼?!”董心越吊起眼睛,“沒治的!”
“只要是病,就沒有我不能治的。”
挽月回屋取了****罐罐出來,笑吟吟走到少歌身邊,軟聲道:“不會有事啦!就算真有什麼事,如今我的身手你還不知道嘛?逃回來總是沒問題的。”
少歌沉靜地望了她許久,望到挽月有些心慌,他終於開口:“嗯。董,護好你師孃。”
董心越嘴角撇到了下巴外:“是,師傅。”
二人出了院子。
見董心越一副赴死的神情,挽月忍不住笑道:“你就算不信我,也該信你師傅呀,他既然放心我去,定是對我醫術有信心的。”
“也是,”董心越還是發蔫,“他那樣一個冷靜到可怕的傢伙,定是不會意氣用事的……”
話音未落,聽得身後有急匆匆的腳步趕來。
“等下。”
董心越瞪圓了眼睛,看著他“冷靜到可怕”的師傅捉走挽月,揉在懷裡吻了又吻。
第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