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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便漸漸有那不合,偶有那“滅嫡扶幼”的無道之語傳揚開來。信郎為避嫌更是謹慎行事。擲杯想到這事,心裡不禁有些膩味,便只帶了平日裡嘴風最緊的青娘一同前往。
段三娘與楊禮所住的西房格局與擲杯所住的東房格局大小頗為相似,只是佈置裝飾起來截然不同,段三娘本為江南女子,性情婉約,思慮亦巧,用各色卍字將主宅隔出各色隔斷,隔斷之上亦擺設了各樣新奇小物,一進門,便讓人覺著眼花繚亂。
擲杯正進門時,一眼便瞧見段三娘穿一身家常黛紫色的長裙,正埋頭坐在裡間矮塌之上。矮塌貼牆放著,其上不遠處開這個花稜窗,一抹陽光正透過那敞開的軒窗射進來,段三娘沐浴在那陽光之中,垂頭做著手裡的活計。此刻天尚未轉冷,段氏已添了件薄的丁香色短夾襖在外頭。
擲杯因笑道,“三娘,穿這麼多曬在那太陽地裡,不怕熱得慌麼?”說罷扇了扇手中帕子。
“擲杯你來啦,快上來坐。”段三娘一抬頭,臉上便見著笑吟吟的模樣,忙把擲杯往塌上讓,又笑著嗔怪一旁服侍的婢女,“瞧你們懶得,眼見著擲杯來了,也不知往屋裡讓一讓的。”
擲杯瞧著段三娘猛一抬頭,整個面孔恰巧全沐浴進了陽光,那光暈籠罩了她,將她的身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竟似金人似得閃閃發光。擲杯不禁有些眼暈,忙緊走兩步,在塌邊輕輕的坐了下來。
入手卻是極其綿軟,擲杯低頭一瞧,氈墊、夾墊種種花花綠綠的只鋪了好幾層,擲杯一時好奇,又不好細問,只笑著向段三娘亦問了好,遮掩過自己剛剛的失態。
段三娘亦不以為意,笑著停了手中的活計,擲杯望過去,卻是個青碧的肚兜,小小的一點點,上面用雪白的絨線細細的繡了百子圖,雖然東西做的小,然而小孩或爬或鬧,形態各不相同,卻是極其精巧。
“這個……好精巧的活計,卻是給誰用的?”擲杯蹙了眉尖,問了一句,眼瞧著段三娘今日連笑容的態度神色都不同於以往,便恍然大悟道,“三娘,恭喜啊……多久了?”
段三娘下意識的捂了肚子,面色柔美,“還不足三月,因此沒好聲張……”
“這可是大事,三娘你這也是頭一胎,得好好保養才是——婆母那裡你說了沒?”擲杯瞧著段三娘此刻的神情,便知道自己剛剛居然完全猜錯了,段三娘此刻邀自己前來,怕並不是為了楊禮的前程。
——那會是為何?擲杯心中猜測,段氏此時有孕,自然不好再操勞,這府宅之中的一大攤事,總不能再交回顧氏手中。
——這麼說來,自己居然要管家了?
果見段三娘笑道,“剛剛說過了,因叫我好好休息……擲杯,此番邀你前來,卻是要你多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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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見段三娘笑道,“剛剛說過了,因叫我好好休息……擲杯,此番邀你前來,卻是要你多受累了。”
聽聞此話,擲杯便知自己猜的沒錯,自己自重生以來,明明並未曾多做什麼,誰知世事變遷如此之快,此刻已然完全擺脫了前世的走向。
上輩子段三娘雖有孕,卻是在一年之後,那時小娘因出了那種事情,一直說不上好的親事,顧氏一時怒極,停了她那些傷春悲秋的玩意,逼著小娘學著理家管事。
這一來,那些婢僕更更是欺小娘不通世事,欺上瞞下,偷奸耍滑之事不知做了多少,將楊府搞得亂糟糟一團糟。
看樣子這輩子她發了回善心幫了小娘一遭,卻給自己找了點事做?
不過是管家,擲杯自不怕她。
“這麼說,婆母不久就會召我,讓我開始理家不成?”
“正是,”段三娘笑道,“我怕你到時候不知曉此事,在那些管事面前失態,被他們小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