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節氣,整個學校都沉浸在一股子薔薇胭脂氣中,昨夜看來是起風了,不然水池子裡怎麼會有一層紫紅的花瓣。
幾個少女坐在水池邊,白皙而纖長的小腿泡在水裡,她們時不時看向更衣室。
清洌洌的淺藍色池水混著花瓣,像油畫顏料傾瀉於水面,一道矯健的身影入水,波浪卷著花瓣打在池壁上,少年的身體介乎男生與男人之間,象徵力量的肌肉每一塊都被使用,他好像天然地適合游泳,事實上,他任何運動都能極快上手。
我看著池萬裡遊了個來回,當他撐住池壁出水時,花瓣沾在他的胸膛、肩膀、額頭,藏於他漆黑的頭髮。
我也想化作深春的一片花瓣,借著夜晚的風,落在寂靜的泳池裡,蟄伏著,等待他與清晨的陽光一起下沉,好在眾目睽睽之下,在青天白日裡,在這方小小的池子中,親吻他。
我在心中已親吻你成千上萬次,差不多跟這裡的花瓣一樣多吧。
把腳踏車停在路邊,走下石頭階梯,喜歡過一個巨大的榕樹,就來到訓練場地。弓箭部活動中心,位於實踐樓地下一層,現在僅有三人,徐鶴是部長,王思怡是副部,我是部員。按照這個等級劃分,我也是最底層搞衛生那個,事實就是如此,但我十分快樂。
我喜歡空無一人的活動室,很自由,擦弓,整理弓箭,換上新的靶子,讓我內心平靜。
特別是當我感知自己的肌肉,拉開弓箭,屏氣凝神時,世界都化作一個點,我只需對準它,放手,箭會找到方向。
我不知練了多久,直至射完箭筒裡最後一支。
「很準。」
回頭,王思怡規規矩矩地坐著,她拿著一副小巧的女士望遠鏡,像上個世紀淑女看賽馬時候用的,上面有個鑽石組成的、神采奕奕的獵豹。
王思怡總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拿出一股大小姐範兒。
「大哥,以你的裸眼看十環沒問題啊?」
王思怡優雅地放下望遠鏡:「你不懂,這是科學和藝術的結合,實用和美觀的完美平衡。為什麼學校沒有賽馬?回國之後我都用不上了。」
「你練不練?」我指了指一旁的弓箭。
「好像不太需要,我看會書。」
王思怡其實是個高手,作為一個女生能拉開26磅的弓已經很不錯了,而且動作穩定規範,準頭也可以。她當初選擇弓箭,是因為這是唯一可以站著不動就能完成的運動,而且在室內,不用風吹日曬,隨時隨地可以看書。
自從我加入弓箭部後,之前的部員竟然陸陸續續退了,搞不懂他們高傲的貴族精神,不屑與普通人為伍?這樣一來,整個場地更安靜了,王思怡可以更加安心地學習,她真是越來越滿意。
徐鶴對此甘之如飴,渾然忘記上屆部長交給他發揚傳統射箭文化的重任。
「要是有張書桌就好了,看書也不累。」
「大哥,雖然但是,好歹這也是弓箭部。」
「吳江子!倉庫裡桌子都髒了,你不知道搬出來擦擦嗎?」
徐鶴的聲音傳來。
我反手指了指自己,有沒有搞錯?!
「你自己怎麼不去搬啊?」
徐鶴清清嗓子:「叫你去你就去。」
呵呵,彆扭的男生。
王思怡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吧。」
徐鶴瞪我,怎麼又是我?!
我扶著胳膊原地摔到:「哎呦!胳膊好酸,搬不動。」
一邊朝徐鶴擠眉弄眼。
「咳……那我去吧。」徐鶴要是有尾巴,此刻肯定瘋狂搖動。
王思怡點頭,把望遠鏡輕輕放在凳子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色百褶裙。
家人們,如果是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