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可以讓我一低頭就看見匕首尖從我胸前透出來。
他推了我一下,命令道:“上樓。”
金桂軒戲園裡這座三層小樓,因康熙和眾阿哥在底樓花廳看戲,二樓和三樓除了必要的侍衛配置,並無閒雜人等。
我別無選擇,挪動腳步慢慢朝他指示方向走去,目光帶過,只見康熙鐵青著臉擺一擺手,令已抽刀亮劍的眾御前侍衛讓出一條通道。
我只匆匆看了這麼一眼,沒有什麼時間去關心其他阿哥的臉色。
走上樓梯的每一步,我都要小心保持住身體的平衡,因為白狼一直在不停變換著角度以保持其很富技巧性地拿我當人體盾牌的需要,並不給任何人冷槍暗箭的機會。
做人質,最怕的就是被撕票。
求人不如求己,我的腦子一直在緊張的盤旋著怎樣在最後關頭保命,等到覺出身上涼意,又因風凜了一凜才發現白狼已經挾持著我退到三樓北面窄窄露天平臺。
上到這個平臺,我才明白剛才四阿哥為什麼仰首上望:整個樓頂,包括整條寶善街上所有兩側建築的頂部都密密麻麻地佈滿了弓箭手、火槍手,連下面街道上也已陳兵如林,萬一墜落下去簡直沒有立足之處,這樣多的人馬,卻沒有一絲大動靜,秩序井然,無聲中的氣勢更覺壓迫。
怪不得康熙說放白狼走,他不放白狼,白狼兩隻手兩條腿怎麼走得脫?
白狼把我押到唯一空曠的天台背街的最北端,身後無路,俯視則是一片廣大藍綠色深湖,水聲隱隱,寒意沁骨。
康熙無視親衛及三阿哥的阻擋,跨上一步,當先而立,目光直視在我臉上。
我看著他的眼睛,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已經給過白狼機會,到了這一步,他是必殺白狼的。
此時此刻,只要他背在身後的手做出一個手勢,我和白狼就一起成刺蝟。
我舔一舔發乾的嘴唇,縮手握住最後的武器:袖劍。剛要交待一下“照顧好我七舅姥爺”的遺言,白狼忽然長笑一聲,從背後一攬我腰身,帶著我一跳,縱身飛下深湖。
我們立足這座小樓雖然只有三層,但挑高格外厲害,加上靠湖地基做得又高,怕不足有一般六層公寓的高度,忽然間的失重,令我驚呼一聲,自然而然手臂往後大幅一揚,按在手裡的袖劍直直落下,刺入深湖,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高高濺起的水花彷彿要沾到我的眼皮,我的身子猛地一空、一輕,隨白狼動作旋轉過來,與他正面而對。
他的一雙眼睛裡面不知道包含了什麼力量,令我無法正視,我一撩手,揭下覆在他臉上的那一層顏色極其不自然的肉色面具。
月光灑在他的真容上的一剎那,我的呼吸停頓了一下:他黑布包頭,不見辮髮,他的一張臉,眉毛濃濃的,鼻子極挺,嘴唇很薄,而他的一雙黑水晶似的眼睛由於詫異而暫時斂去了那份尖銳,留下的是一種探不到底的驕傲,卻又帶著鬱氣的美。
就在我以為我要跟他一起墜進冰冷深湖的時候,他很快圈緊我的腰,帶著我連轉幾轉,我親眼看到他的足尖擦過明鏡般水面,幾串漣漪泛擴開,他的臉上忽然白了一白,而他另一隻手掌突然往後一拍,水波暴開,他居然又一次帶我飛起,直撲對岸。
啊,我又飛了。
啊,我要死了。
一次垂直下落,緊接一個1440度大旋轉,再是一個超快速橫空飛掠……救命啊,綁架我的到底是人、是妖、還是人妖?違背牛頓定律也不能這麼無厘頭吧?
眼前快速飛掠旋轉變化的景物促使我緊緊閉上雙眼。
我現在知道了:我暈飛。
當我的腳再次落在地面,我恨不得立馬五體投地趴在黑色土壤上,但我所做的只是抱著離我最近的一株樹幹半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