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醬?
“我哥他、他很在乎我的!”柳扶微急得嘴都瓢了,“要不然言寺正也不會為了我放你們出來呀!這位姐姐,現在整個長安必定會出動各方追捕的人馬,我答應你們,一定當個本本分分的人質……”
妖女“噗嗤”一聲笑了,“你本本分分?要不是親眼看你砍了席芳,我都要信了你的邪。”
“……那只是個巧合。”
真的。
“這麼漂亮的小嘴裡怎麼盡說瞎話呢……”妖女“嘖嘖”搖著頭,“席芳,你傷得這麼重,回頭捆不住她,我也騰不出手來,她能砍一次,就能砍第二次……”
森冷的殺意沿著那條鋼絲在項上緊了一圈,柳扶微一個激靈,渾身汗毛倒豎。
原本一片空白的大腦在短暫窒息的一刻晃過閃念:左殊同應該已經在救她的路上了,說不定她多和他們周旋片刻,尚有掙出生機的可能性……
於是,趁著還有一口氣,道:“你們不奇怪我如何看出是誰操縱的傀儡線?”
妖女道:“是挺奇怪的,你要說,我們也不攔著。”
這時整好馬車一陣急轉,她做了個咳喘的動作,手指了指脖子,意思是自己說不了話了。席芳左手仍維持著運功的姿勢,右手捻絲的指節微微一收,鋼絲稍作鬆弛。
柳扶微手摸到自己脖子上的血珠,壯起膽子直視他:“你們不會真的以為左、我哥他們是去尋什麼百花閣失蹤的公子們吧?其實他一早就看出來你不是薛達……”
“薛達”,哦不,應該說是席芳,他狹長的眼睛微微一眯,問:“你是想說,他存心要自己的同僚命懸一線,意欲借我們的手除掉那些國公府的公子?”
“他……沒料到你們會有傀儡線這麼一出,此節,算疏忽吧。”柳扶微道:“但你招供後,他就覺奇怪,唆使他人使邪術迫害朝廷命官,這罪名一旦坐實要禍及全家,何至打幾下就招了呢?若非我哥懷疑,我也瞧不出是你操縱的傀儡線……”
上面這段純粹瞎掰,薛達個慫包打幾下就招有什麼出奇。反正現在知道答案,何不倒推回去裝個事前諸葛亮?
她記起昨夜左殊同像是提前回的大理寺:“在你們的計劃中,我哥本不該出現的吧,你們更沒料到他會先去破顧盼案,把薛、席公子你給抓去審問……你速速招供,除了想轉移大理寺的注意力,也想盡快回到獄中救出……這位婆婆的吧。”
妖女嗤笑一聲:“說這麼多沒用的,是想要拖延時間等左殊同來救你麼?”
不幸被言中的柳扶微面不改色轉向席芳,道:“席公子,你的供詞除了道士、還有顧盼轉運的邪術,怎麼不提換命之術呢?”
席芳總算正眼睨她,妖女也驚道:“她、怎麼會知道換命的?”
柳扶微見他們面色有異,不知是否成功干擾了他們的傳功,繼續道:“你是操縱傀儡線之人,於情於理,一開始就和百花閣的公子們一塊兒不是更方便行事?可你偏偏去了顧府,攛掇顧盼對我使換命術……”
席芳一凜:“對你?”
柳扶微亦是心頭一跳——他不知道顧盼換的是她的命?
隱約間她意識到好像自己套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是了。
如袖羅教這種令人聞風喪膽的江湖。一個藏在百花閣做花魁,一個扮成國公府的公子哥,連教主本人都扮成老媼半死不活的躺在大理寺牢房內,必定另有什麼圖謀……
換命,換命格……
莫非是顧盼臨時變卦,違背了他們的意願?
那麼袖羅教,原本想要換的,究竟是誰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