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引入室內。親手上了茶點,命青玉守門,屏退下人,方坐下細聽張儀正詳敘。待得聽完事情經過,不要說是世子妃,便是許櫻哥臉上也再不能露出半分笑容。
劉昭容宮中那位新近得寵的宮人才剛號出喜脈便又迅速流產,恰巧有人在這宮人所居宮室內搜出巫蠱之物,又能順藤摸瓜查到這東西是長樂公主指使人所為。偏被揪出來的那人還真的就是長樂公主的人。聖上此生最厭巫蠱,心中本已經是大怒,再得知次日早朝諸大臣將進行的陰謀,更為暴怒,又見在這檔口皇后一脈還不避嫌地湊在一處說悄悄話聯絡感情,由不得不發作。
雖然皇后暈厥導致事情被緩和一步處理,但並非是事情就真的完結了,何況康王府還即將面臨更猛烈的一場攻擊——以朱後康王多年累積下的仁厚聲望,一旦有人開頭便會有更多的人附庸,但恰恰這是老了的皇帝所最不願意看到的,老子還沒死呢,你就想著當家作主奪權了?所以皇后雖醒,皇帝也沒有采取進一步的行動,張儀正可以回家,結局卻還是一個未知數。
一環一扣一環,一步趕一步,中間算無遺漏,從這場宴會中皇后會藉機見見兒子女兒子孫,再到皇帝的心理,以及長樂公主及康王等人會有的反應,該埋的線索和該挖出的人,無一不是算得精確狠準。也不知劉昭容等人究竟謀算了多少年,又做了多少事,下了多少工夫,還有多少人在後面推波助瀾,興風作浪。
世子妃只覺得背心冷溼一片,嘴唇動了幾下才擠出一句:“那聖上可是疑娘娘了?”
想到昨日皇帝一直守在朱後身邊的情形,張儀正道:“看情形還不至於。聖上與娘娘多年結髮夫妻,感情彌堅,娘娘的賢名也不是一朝一夕得來的,靠的是年深日久的累積,又豈是這些宵小所能輕易破壞的?”他雖說了這話,卻自己都不太相信。雖然這些年來很多事情都證明了帝后情深,但實際上大家都知道,在當皇帝的人心目中,最至高無上的是那把椅子,不然就要亡國,不然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是。”世子妃掩飾地將帕子輕輕擦了擦唇角。至親至疏夫妻,聖上若是真的這麼敬重疼愛皇后,又如何會讓皇后唯一的嫡子這麼多年一直處於這樣不尷不尬的地位?又如何會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小宮人和一件莫須有的事情便當著皇后的面發作,審也不審便定了長樂公主的罪?又如何會在明知皇后身體不好,心情鬱結的同時還把皇后氣得當場暈倒?
許櫻哥沒他們叔嫂那麼多的感概和想法,她只關心最關鍵的一點:“你出來的時候就沒有一點朝上的訊息?”
張儀正輕輕搖了搖頭:“我出來的時候機會不對。”
世子妃見從他這裡再問不出多餘的事來,索性起身告辭:“三弟一夜未睡,想必也不曾吃好。先歇一歇。洗個臉,吃點東西,換件衣服過去尋一下崔先生。”
張儀正聽到崔湜的名字臉色有些不虞,淡淡地道:“我適才已經見過他了,更把父王的話都盡數傳到了。現下是要請大嫂收拾些父王母妃日常要用的藥物衣物,我稍後再送進去。”
“早有準備,我再去查驗一遍即可。”世子妃見他臉色不好看,心中有數,乃看向許櫻哥:“三弟妹。”
許櫻哥知機起身:“我送大嫂。”
妯娌二人一前一後走出院門,世子妃低聲道:“就到這裡罷。你。勸一勸三弟,這個時候斷不可和人置氣要強。”
許櫻哥誠懇應道:“大嫂放心,我一定會勸他的。”
世子妃默立片刻,把眼望著別處低聲道:“之前那件事,是我欠缺考慮……”
許櫻哥忙微笑著止住她的話頭:“是我太過生硬。我這裡給大嫂賠禮了。”言罷盈盈一禮。
世子妃有些意外,隨即微笑著還了她一禮:“我們各有不是,但一家人。可沒有隔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