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氣道:“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浮生一場大夢,人生至死,何事不是浪費時間。”
柳是之看著前方,哈哈大笑:
“可若能在這些事上覺得快樂,那便不是浪費時間。”
艄公懵懂。
道:
“相公痴人也。”
舟筏前行,湖面上冰花一片瀰漫。
漸至湖心。
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
舟筏在湖心帶動的漣漪,就好似白色宣紙上的一條長堤,盡頭是湖心亭模糊輪廓,以及一葉小舟,舟中人兩三粒而已。
不一會兒,到了西湖湖心。
沒想到這大雪皚皚,安靜如畫的湖心亭中,竟也有人,有兩個老人在湖心亭中鋪好了氈子,相對而坐。
有童子在他們的背後燒水,圍爐煮茶。
爐子正沸。
煙氣繚繞,雪風一色。
“咦!”
湖心亭中的兩個老人,看到柳是之主僕以及撐船而來的人,愣了一下,皆是大喜:
“前方船上何人?”
柳是之見到湖心中人,也是大奇,驚喜,上了湖心亭後,各自通報來歷。
原來兩個老人是金陵人士。
柳是之撫手嘆道:“想不到亭中還有您兩位這樣的人。”
“哈哈哈!”
一個貂皮老人大笑,道:
“我與好友見雪興起,正在湖心,看天地一色,茫茫白練,湖中人鳥聲俱絕,可謂天地一景,嘆曰此景只屬我二人也。未料到也有相公如我一般者。”
“當浮一大白也。”
另一老人吟道:
“何日無湖?何年無雪?但少閒人如吾幾人矣。”
說罷,邀請柳是之上前一起飲茶。
“哈哈哈!”
詳談片刻,一眾俱歡。
柳是之見天色不早,遂提出告辭。
兩老人道:“欲等雪後雲散賞月,不同歸也。”
柳是之眼中露出敬佩。
遂不多言。
一葉扁舟,帶著主僕,從湖心亭回返。
艄公回頭看那兩老人漸漸為大雪和湖心亭所籠罩,只剩一點點爐煙水汽,人影幾粒,想到他們今晚還要在這裡等雪後雲散,賞月,不由對著柳是之喃喃道:
“莫說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啊。”
這正是: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
……
大雪之後,杭州放晴。
柳是之與陸崖主僕,回返浙江紹興。
回到紹興之後半年。
便聽說了那在杭州請他吃飯,席間談論朝廷時局的進士好友徐文長,受到了皇帝賞識,重新起仕。
有人來問柳是之可曾後悔。
柳是之笑道:“我之樂,他未知也。”
遂一如既往,遊歷天下,吃喝玩樂,兜兜轉轉,每半年出行歸來,必回來撰》食單。
除卻食單外,令有數篇文章詩意非常,傳唱天下。
一晃九年過去。
柳是之雖未入仕,卻實為當今文人叢林當中的一朵奇葩。
世人評價他為當今一代,才人稱徐文長、柳是之。徐以奇警勝,柳以雄渾勝。
徐文長,正是那位如今已經做了文黨領袖的杭州進士是也。
而柳是之,則學書不成,學劍不成,學節義不成,學文章不成,學仙學佛學農學圃俱不成”。偏偏,這個“一事無成”的柳是之,成了“當世第一文章大家。
他以書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