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的學子,或者狂喜或者悲痛,或者借酒慶祝或者借酒澆愁,酒樓處處生意暴滿,還未入夜,那些出名的青樓便已經掛起了彩燈。
陳長生最近因為修行的問題,情緒有些低落,他知道弦一味繃緊不是好事,自己需要舒緩一下心神,於是,他終於走出了國教學院,拿出寶貴的半天時間,去看些風景,有趣或者說令人無語的是,他沒有去離宮看長春藤,也沒有去奈何橋數石頭,而是……帶著落落,走到百花巷口,坐在井邊的簷下看著街上發呆。
落落一直對他言聽計從,無論他做什麼決定,她都毫無怨言,她認為他做的任何決定都是對的,就算看著有些荒唐,但背後肯定隱藏著一些自己暫時還看不明白的深意,直到今天,她終於不高興了。
“先生……”
她坐在石階上,看著井口的青苔,嘟著小嘴,百無聊賴地踢著身前的一片小青葉,本想抱怨幾句,卻沒有說出口,她總覺得既然難得出來一趟,總得走遠些吧?和先生逛街,想著就很有意思呢。
“怎麼了?”
陳長生拿著兩根冰棒,說道:“不想吃?我一個人吃兩根會鬧肚子的。”
落落心想先生還是疼自己的,於是便高興起來,從他手裡接過冰棒,與他並排坐著,看著街上的人潮人海發呆。
她舔著冰棒,問道:“今天怎麼這麼熱鬧?”
陳長生喀嗒一聲,把冰棒咬掉小半截,含混說道:“剛才買冰棒的時候,聽人說,大朝試的預科考試結束了。”
落落睜大眼睛:“啊!”
陳長生回頭望向她,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太涼?”
落落望向他,有些不確定說道:“我總覺得我們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
陳長生開始認真地回憶,眉頭擰的越來越緊,然後某刻忽然放鬆。
“我想起來了,我們要代表國教學院去參加青藤宴。”
是的,大朝試的預科考試結束了,夏天來了。
青藤宴便要召開了。
落落問道:“我們要去嗎?”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還是去吧。”
落落問道:“但好像沒人來通知我們。”
陳長生說道:“如果教樞處忘了,我們剛好可以不去。”
落落美美地舔了口冰棒,說道:“嗯,聽先生的。”
第40章 第一夜
那日因為天道院教諭的言語和態度,陳長生確實很不高興,但隨著時間流走,早已消解,對他來說,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憤怒裡,還不如用來做些真正有意義的事情,比如讀書修行,修行讀書。
他真的不怎麼在意青藤宴,一朝成名天下知,從而讓那些曾經看輕自己的人震驚無措、耳光響亮?首先他必須老實承認,現在連洗髓都沒能成功的自己,很難做到這一點,而且即便能……他也不想。
獲得虛名,得到虛榮,當然不是壞事,問題在於,真到了那一天,他平靜的修行生涯肯定會被打擾,再想如最近這些天般,窗外萬事不聞不思,將所有時間都用來修行讀書,肯定不可能。
落落?首先陳長生怎麼想,她都支援,雖然他沒有帶著她去逛街讓她有些不高興,但一根冰棒都能安撫,更何況這種正經的事情。至於借青藤宴成名……以她的身世來歷,怎麼會考慮這種事情。
這就是陳長生和落落對青藤宴的態度,他們真的很不在乎,即便被遺忘也無所謂。按照過去那些年的經驗,國教學院被再次遺忘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今年有個最大的不同,那就是辛教士的存在。
得到主教大人提醒,辛教士一直在默默體會教宗大人那個簽名背後隱藏的精神,雖然直到現在也沒有體會出什麼,也沒有看到京都因為國教學院那名新生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