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郭驚懼的眼中驀然迸發狂喜,笑著將她攬在懷裡,不確定的用手摸了摸她的臉頰,驚喜的流下淚來。他扶她靠在供桌坐好,才持劍一步步走到天志面前,劍尖直指天志咽喉。小郭眼神犀利鋒寒,偏頭道:“姐姐,此人妖魔投生,陰邪狡詐,應除之而後快。”
敏望著身旁的驚嚇過度的淼和傷痕累累的紫葉,身首異處的小白倒在血泊之中,神態下一片狼藉,一切仿似噩夢一場。她恍惚的看向依舊默然跪立的爽怡,背影透著悲愴和絕望,她竟不知如何答話。
小郭將劍向前一送,劍尖刺破天志的咽喉,他卻恍若不知的看著血流如注的斷腕,一瞬間絕世的容顏失色、湛藍的眼眸變黑,昂揚的身子佝僂起來,嘴角噙著諷刺自嘲的笑意,仰頭大笑,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他的笑聲如一把尖錐刺進敏的心頭,竟讓她心生不忍,低語:“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殊不知可恨之人亦有可憐之處。事已至此,殺他於事無補,他已成廢人,何必趕盡殺絕呢!放了他吧!”
小郭怔怔的回頭,她眼中的悲憫他不懂,但那一抹斷絕紅塵的神色卻重重的擊向他少年早慧的心。他茫然的撤劍,慢慢踱回她的身邊,扶著她站了起來。
敏跪在爽怡身邊,看著她的手指齊齊插入土中,地上血跡斑斑,敏小心翼翼的去握她的手,爽怡渾身一震,猶如大夢初醒,空洞無神的眼睛無措的望著敏。敏心疼的將她的手指一一抽出,拂去泥土血跡,輕聲問:“我們走吧!”
爽怡迷惘的看著她,輕緩的點了下頭,順從的站起來。小郭揹著紫葉,扶著淼過來,敏握了握淼的冰涼的手,看向趴伏在小郭背上的紫葉,攬著爽怡的肩膀離開。
爽怡隨著敏的腳步往前走,與他擦肩而過,卻再沒有看他一眼。
五人相互扶持越走越遠,直至不見。
殘破的神臺下,天志漠然而立,回首望去,再不復見她熟悉的身影、嫻雅的笑臉、溫柔的眼神,他與她之間的牽絆被他無情的撕碎,她心中最後一絲柔情被他無情的踐踏。她絕望甚至無望,他的人生依舊。
如果早點相識,在他被濃烈的仇恨腐蝕前,他會被她的深情感動,放棄這條無望的死路。可是,如果沒有決意復仇,斷了七情六慾,他又怎會有能力帶她來到他的世界?一切早已註定,他執拗的想要改變,卻終是逃不開命運的捉弄。
“驚才絕豔的天志,竟會有斷掌失勢的一天。真是大快人心!”
嘲諷的話語如寒風般刺進他的骨肉,天志微微揚頭,墨黑的眼眸深不可測。輕蔑的睨著面前的兩人,徐承志和魏灃。
徐承志得意的笑容因他不可一世的眼神而僵硬,他惱恨的踢向天志的膝蓋,骨頭碎裂的聲音令人膽寒。天志卻憑藉著另一條腿站著,眼中輕視依舊。徐承志怒極,一腳踢在他另一條腿上,看他無力的軟倒,趴伏在自己的面前,他終於解恨,低頭挑釁的道:“去見見我的新主子吧!”
天志瞭然的揚了揚嘴角,不去理會他令人作惡的嘴臉,深邃的眼眸望向天際,幽幽的長長嘆息——
落水
十一月乙丑,中宗祀南郊,赦天下,並十惡鹹赦除之;流人並放還;齋娘有婿者,皆改官。時流人皆放還,均州刺史譙王李重福獨不得歸,乃上表自陳曰:“陛下焚柴展禮,郊祀上玄,蒼生並得赦除,赤子偏加擯棄,皇天平分之道,固若此乎!天下之人聞者為臣流涕。況陛下慈念,豈不愍臣棲遑!”表奏,不報。
乙亥,吐蕃贊普遣其大臣尚贊咄等千餘人尚金城公主。中宗下詔金城公主和親吐蕃,嫁於吐蕃王子善擦拉溫,來年一月啟程。
十二月甲午,中宗身體微佯,攜韋后幸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