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而來的,還有一張配套樣式的小圓桌,上面擺放著一套上好的骨瓷茶具和一些各色小甜點。
茶杯翻轉落下,茶壺輕輕浮起傾斜,一綹晶瑩的紅線垂下,卻是適合不列顛人口味的西式紅茶。
瑪麗安娜探出手指,穿在杯耳朵中,提起茶杯,輕抿了一口,醇香絲滑,應是印度地區的大吉嶺紅茶。
而李尤,則隨手拿起了身旁圓桌上的一盞鐵觀音,輕輕吹拂,細細嚥下。
“李丞相,”半杯茶盡,瑪麗安娜才說道,“您認為,現在的這個世界怎麼樣?”
“指的是‘世界’本身怎麼樣嗎?”面無表情,李尤反問道。
“是的。”
於是——
“無所謂。”李尤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很明顯,這個答案超乎了瑪麗安娜的預料,這從她的微表情變化就能看得出來。
正面性質、負面性質、中立性質,一般來說,也就是這三種範圍內的答案,“這個世界還好”、“這個世界挺糟”、“這個世界還行”之類的答覆都在瑪麗安娜的預料中。
但是,李尤卻給出了一個“無所謂”的答覆。
老實說,這個答覆可謂是在迴避正面作答,但也可以解釋為已經做出了答覆。
那麼,是不關心世界嗎?
還是說,無論世界好壞與否,對於他而言,都是無意義的?
瑪麗安娜按下心中思緒,繼續問道:“那麼李丞相,您所期待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呢?”
李尤一口飲盡餘茶,道:“推動世界的發展。”連原本低沉的聲音都彷彿被茶水滋潤了,透露著一股淳綿清澈的質感,引人入耳。
“原來如此,”瑪麗安娜恍然道,“該說您果然不愧是**員嗎?”頓了頓,她又接著問道:“還有,李丞相,您所追求的,又是什麼呢?”
李尤未有絲毫猶豫的脫口道:“無盡的未知。”
“無盡的未知?”瑪麗安娜略有驚訝,“難道您想要征服‘無窮’嗎?那隻會是徒勞的永劫罷了,要麼被那無限量的未知撐死,要麼溺死其間。”
“真是悲觀的論調。”李尤嗤之以鼻,“瑪麗安娜小姐,難道您是不可知論者嗎?”
拾起攪拌棒,攪動著杯中的的紅液,紅寶石般的平面映出了瑪麗安娜搖頭的動作,“總好過無意義的徒勞……須知,這世上有些區域,可是人類不可涉足的禁區,人類是不可能全知的,因為那是神之領域,非人力所能及。”
想了想,她又道:“畢竟,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也就越多。這條路是走不到頭的,既然到不了目的地,達成不了目標,那麼這自然也就是一條無意義的道路。”
“那麼你們呢?”李尤反問道,“你們對於世界的看法、你們期望的世界、你們的追求,又都是些什麼呢?”
“叮”的一下,細膩的聲音迴盪不絕,卻是攪拌棒磕上了骨瓷的杯壁上。
“這是一個愚蠢的世界。”瑪麗安娜低聲沉吟,“翻看歷史就知道,就那麼點蠢事,偏偏人類總是一犯再犯,不知悔改,身陷自己所鑄造的牢房桎梏中沉【和諧】淪永劫……”
“權力、財富、地位、名望、美色……一直以來所追逐的也就是那點目標;殺戮、傲慢、嫉妒、貪婪、謊言……一直以來所犯下的也就是那些罪孽……”說到這裡,瑪麗安娜一副索然無味的樣子,攪拌棒無聊的捅著茶水,“偏偏就是這點東西,全人類一直以來,竟然一犯再犯、一錯再錯,代代如此,前仆後繼,無有盡時……人類啊,真是愚蠢透頂,蠢到家了,也無聊到家了!”
“哦……”李尤不置可否的曲起了嘴唇,“那麼,你們所期望的世界,又是什麼樣的呢?”
“一個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