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要多心硬,才會去尋皇太孫的不是?
太孫驚訝地看向沈慄。
沈慄這句話完全是站在東宮的立場上,若是被邵英得知,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能從一向處事周全的沈慄口中說出來,可謂著實不易。
沈慄摯誠地望著太孫:“殿下要想想太子殿下,要想想皇后娘娘。”
太孫心下一凜。不錯,如今皇祖母和父親半生心血都著落在自己身上,什麼非議,能比登上皇位還令自己在意?
“吾明白了。”太孫點頭道:“沈師不要走,一會兒吾將前朝遺脈的訊息稟告皇祖父,且待皇祖父宣召。”
因著皇帝與太子不信任所謂“大儒”,生怕將本就寬厚的太孫教的更“仁善”,太孫太傅已經換了不少了。倒是沈慄一直留在太孫左右,為其宣講人文事故,時事政治。邵英以為很好,就此決定“日後東宮三師皆由朝中任事命臣兼顧”。又因沈慄是東宮一系十分重要的人物,故此太孫便稱沈慄一聲“沈師”。
沈慄恭聲應是。
叛逆之事耽誤不得,偏又趕上宮中喪事,沈慄心中早急的冒火。
太子妃與太孫急急往中宮去,沈慄閒暇下來,才得以去太子靈前,為這突然離去的主公傷心一回。
太子確實是個英明的儲君,既有邵英的理智,又不缺乏必要的寬宏。若是他能登上皇位,情況對沈家來講會好得多。然而隨著他的早逝,沈家便要面臨扶助幼主的問題。
(未完待續。)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中宮見風雨
近年來邵英的意思越發明朗,逐漸提拔起一些東宮屬臣,明擺著是要做將來託孤用。其中又以禮賢侯府最為顯赫。
祖父輩算是外戚,沈淳如今手握重兵,沈慄又是當朝最年輕的三品“實權”大臣,有禮賢侯府站在太孫身後,朝中敢挑釁少帝的人估計不多。
然而邵英給了沈家這麼大權柄,心裡難道就一點不忌憚嗎?當年封棋輔政兩朝,不也被邵英趕了出去。輪到沈家,難道便被另眼相看?
聽著靈前哭聲,沈慄微微嘆息。
輔佐少帝的危險程度幾與輔佐暴君、昏君等同。
輔政大臣多薄命,結局好的有幾個?
邵英一定會為太孫準備好後手,一旦太孫坐穩皇位,覺得沈家掣肘,禮賢侯府便要陷於萬劫不復之境。
與對邵家一片丹心的沈淳不同,沈慄相信少帝與輔臣的矛盾就如少年的中二期一般不可避免。那個目前還嫌過於寬厚的孩子早晚會對沈家露出獠牙。
尚未“凌絕頂”,卻當思退路矣!
太孫到時,正趕上皇后最後一次清醒。
“快過來!”邵英喚道:“你皇祖母有話要講。”
“皇祖母!”太孫不覺淚流滿面。
宮中的親情向來夾雜權利的糾葛,總嫌不夠純粹。但在太孫眼中,唯獨皇后是如平常人家祖母一般疼愛他。
皇后拉住太孫的手,想從孫子面容上尋找兒子的輪廓。
這女子一生從未強硬過,唯一一次賭氣,就葬送了太子的健康。
“本宮對不起威兒。”皇后喃喃道。
“父親從未埋怨過皇祖母,”太孫哽咽道:“父親是自願去送親的。這都是北狄人的陰謀。”
“本宮知道,威兒是個孝順的孩子。”皇后鬱郁道:“是本宮自己不得釋懷。”
皇后膝下只有一兒一女,如今一個早亡,一個生死不知,怕也沒了。
邵英也忍不住流淚。
皇后為此耿耿於懷,邵英何嘗不是如此?
和親的旨意終是他親口下的。公主失蹤,太子薨逝,穎王被廢,寧王殘疾。
口中不言,心中卻被悔恨和痛苦填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