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芊坐在隔壁聽著她們商量該如何殺了自己，內心最大的感想是：汪芙此人，還真是矛盾啊。 明明在面對秦寅時能夠清楚的認清自己的定位，怎麼就看不出汪家和秦寅的態度對她完全是半斤對八兩呢？ 秦寅能利用她，汪家照樣能利用她。 如果她真的在這坤寧宮出了事，哪怕背後指使的是秦寅，身為坤寧宮的主人她依舊是首當其衝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真走到那一步時，汪芙必定就是一枚棄子。 清醒的時候夠清醒，愚昧的時候也愚昧的徹底，明明答應的時候語氣中帶著遲疑，卻依舊選擇了相信。 難道就因為汪家和她之間有一層血緣嗎？ 鬱芊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汪芙知道她只是汪家一枚隨時可棄之不顧的棋子，還會答應做這件事嗎？ 好奇啊真好奇，可惜，應該不能知道答案了... “鬱姑娘久等了。” 思索間，主僕二人已經回到了正殿，汪芙好似已經全然忘了離開前鬱芊給她的難堪，笑得溫柔而大方。 一小宮女低眉順眼的端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放在了鬱芊面前。 “今兒個也是巧了，嬤嬤探親回來給本宮帶了那處特色的茶葉，雖然不如宮中茶葉但也有其特色，鬱姑娘不若試試就當是嚐個鮮。” 沒錯，汪芙他們的計劃就是最直接粗暴的下毒。 雖然乍一看過於簡單，但按照一般思維來說，鬱芊已經在宮中待了這麼久要毒早毒了，更何況還是如此光明正大的下手，反倒很難讓人心生警惕。 但鬱芊不是一般人，她是旁聽了兩人對話的第三人，更不是人。 在普通人那裡聞起來無色無味的毒藥在她這裡刺鼻的明顯。 白皙如蔥根的纖纖玉指捏著茶杯晃啊晃，杯中的茶水順著杯沿晃啊晃，彷彿晃到了汪芙她們的心中。 鬱芊晃夠了，在汪芙隱晦而驚喜的目光中將茶杯緩緩遞到唇邊。 就在汪芙眼中快要控制不住洩出笑意的時候，鬱芊動作一頓，又將茶杯放回了桌上。 “怎，怎麼了？” “既是新茶，娘娘還未品，民女自然是不敢先於娘娘的。” 鬱芊笑的恭敬，滿臉寫著“看，我這下算是懂禮儀了吧？” 又被迫回想起剛剛的窘迫，汪芙氣的抓狂，看都沒看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味兒都沒品出來就連忙放下杯子看向鬱芊。 “這茶還不錯，鬱姑娘也嚐嚐。” 嚐嚐？ 鬱芊嫌棄的推開桌上的杯子：這刺鼻的玩意兒她可沒想喝。 雖然毒不死她，但她也沒有喝毒藥的習慣好吧。 若說剛剛“禮儀之拒”是意外，那現在的動作可就明顯多了，汪芙和她身邊的嬤嬤變了臉色。 “茶水雖好，但民女方才在偏殿等候時已經喝了很多了。” 她歪了歪頭，對著汪芙露出一個有些邪氣的笑容，“這種好東西，還是皇后娘娘您多喝些吧。” 汪芙還沒反應過來鬱芊這話是什麼意思，腹部便傳來絞痛，她的臉一瞬間便變得慘白無比。 “娘娘？！” 一把扶住往前面倒的汪芙，看著她嘴角流下的黑血和迅速灰白的臉，老嬤嬤大駭之餘驚恐萬分的看向鬱芊。 她發現了！ 不僅如此，她甚至還將兩杯茶水換了順序！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計劃是家主臨時傳進來的，茶水中的毒藥是她親自下的，端茶的宮女也是她汪家的人，甚至鬱芊...方才都沒有離開過正殿！ 老嬤嬤毛骨悚然，渾身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疙瘩。 她扶著的汪芙只來得及痛吟一聲便沒了氣息。 “哦豁，”鬱芊指了指嬤嬤的手，笑容擴大，“她死了哦。” 可惜，她不會知道汪芙的選擇了。 為了她們的計劃，方才重新回來的時候汪芙就把殿裡的宮女全都遣了出去，剛剛還明亮透徹的大殿這會兒像是蒙了一層陰影，無端的森冷起來。 被鬱芊邪氣的笑容嚇得愣神的嬤嬤聽到她的話僵硬低下頭去——手中拉著的汪芙面容猙獰而痛苦，雙眸瞪大，其中倒映著她的身影。 觸感回籠，手上拉著的部位彷彿也變得僵硬森冷，嬤嬤被燙了般迅速鬆手，汪芙便軟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呀，”鬱芊好心提醒，“你家娘娘的屍體倒了哦。” “啊！！！” 之前驚恐到發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