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天真了啊……
商人?!哪有商人不帶貨物,反而持刀的?!
對,就是這個表情,陰狠的、賊眉鼠眼的偷偷往她這邊瞄。她可不以為是盯上她酒壺裡的酒了。昨天那群號稱是浪人的三十個男人屍體怎麼消失的,她還真不太瞭解。似乎在外面躺了一夜,第二天她再看就憑空消失了。連點聲響都沒有。
啊!他們怎麼死的?!當然不是她殺的咯,殺人她可幹不出來。
銀眸輾轉,瞟向棚裡陰暗處的一桌,墨衫、千年不變的撲克臉。
柳眉蹙了蹙,很奇怪的男人,他是她的第一位正常客人,打從她開張以來幾乎每天都會光顧。點一壺酒,喝到太陽下山,然後離去。第二天又再出現。看似他是唯一一位為了喝酒而來的,可做的事情卻又一點也不像。
還記得他出現的頭天傍晚,酒棚幾乎已經滿座,各各是殺氣騰騰,連她這麼愚鈍的人類都能察覺得出。而正當她彷徨無措想不出脫身之法時,他出現了。
冰霜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在酒水下肚後,才染上微醺的紅。兩隻玄眸亮閃閃的,踱到她面前說,他沒打算交酒錢,不過他可以幫她幹掉外面所有的殺手。
除了最初的對白,兩人再沒有其他交集。好似形成一種定律,她為他煮酒,而他幫她去除敵人。
終於,這天下午,他桌上的酒快要見底時,女孩笑眯眯地閃到他面前:
“那個……帥哥平常有助人為樂的嗜好?”
男子微愣,隨即笑了。這是辰汐頭次見他笑,略微消瘦的臉龐上散發出柔和的光,宛如秋季午後的涼風。
“呵,在下還沒這麼無聊——”
“喔,等人麼?”她繼續跟進。
“不算,是找人。”
“那找到了麼?”
黝黑的眼瞳炯炯有神,看向辰汐時,深邃地認真表情:
“嗯,找到了——”
他是來找她的,在辰汐的意料之中,這座老舊的酒棚、錦衣的女孩、神秘的男子、以及來去的刺客,沒有人會無故出現在此。只是對於他,她還摸不透而已。
無視屋外的喬裝商人,她重新取來一壺新酒,順手抄了個酒杯。今天她突發奇想,打算跟這個陌生人暢飲一番。
“你仇家不少——”
男子的手輕柔的轉動著酒杯,散出濃厚的香氣。
“嗯……也不都是仇家。據我幾天來的觀察總共有三路人馬,一路是直接想要我命的,一路是要抓我的,另外一路嘛,似乎是來監視的。不過這三路人馬似乎都不太喜歡對方……”
辰汐貼近他,衝外面努了努嘴,壓低聲響:
“那,現在這夥就是來監視的。”
男子執起白瓷酒壺,自斟了一杯。另一隻手附上了用灰布包裹住的劍身。
劍長三尺,灰黑色的麻布裹不住隱隱發散出來的寒意。白絲狀的霧氣一經觸及,瞬息從布縫中外溢開來,順著男人的手臂一路攀爬。幽暗的黑眸一凜,蒼藍的氣息自身體中竄出,迅速的壓制住了劍氣。
傍晚的天邊暗紅,夕陽如血。空氣中的風沉重的靜止。樹梢上飄落的葉子垂直墜下,哧的一聲,裂成兩半。
殺意乍現,酒棚外不遠處的樹林裡閃出一夥黑衣死士,手持月形彎刀,直奔酒棚而來。三十個喬裝商人一陣慌亂,還沒回過神來,打磨的鋥亮的刀身已經舔上了脖頸。血如泉柱染紅了土地。頂棚被踩踏的晃動兩下,三名黑衣死士從天而降。
酒才下去一半,酒杯卻已空。
這幾天來的殺戮對於辰汐來說已經見慣不怪。眼沒有離開男子半分。柔芊握住酒壺,微笑著滿酒。男子手中的劍恰巧在此時出鞘了……
霧絲匯聚而成的劍氣自通透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