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長官。如果你可以給我一兩個小時再去那處岬角看看,說不定可以發現他到底想做什麼。那比你派人過來還要快。”
不過他被珍娜家兩個女士的悲慘處境耽擱了。希莉雅痛得無法坐下,她站在廚房中央,雙腿張開,拄著柺杖,看來更像螳螂而不像螃蟹。同時,瑪姬因為延後發作的驚嚇而牙齒不停打顫。“對——對不起,”她不斷說著,由洗滌槽中拿出一條髒兮兮、奇臭無比的馬匹毯子,裹在肩頭;“我好——好冷。”
印格蘭姆也顧不得禮節,將她推坐到一張椅子上,叫她坐著別動,然後轉身應付她的母親。“好,”他告訴希莉雅;“你要舒服是躺在床上還是要坐在椅子上?”
“躺下。”她說。
“那我就在一樓鋪一張床。你要在哪一個房間?”
“我不要,”她不肯從命;“那會讓我像個病人。”
他環抱著雙臂朝她蹙眉。“我沒有時間和你爭辯,珍娜夫人。你沒辦法上樓,所以要讓床鋪下樓來配合你。”她沒有答腔。“好,”他說著,朝大廳走;“我自己作決定。”
“會客室,”她在他身後叫道;“用走道盡頭那個房間裡的床鋪。”
他知道她之所以不情願,是不想讓他上樓,而不是擔心被當成病人看待。他原本不知道她們的處境有多苦,等到上樓看到一片淒涼才明白過來。每個房間的門都敞開著,總共有8間,除了希莉雅的房間之外,沒有一間有傢俱。日積月累的黴味由搖搖欲墜的屋頂透進來,刺激他的鼻孔,也怪不得希莉雅的健康會每況愈下。他想起了珍妮·費爾丁為了必須變賣祖產來照顧她公公而抱怨,不過他們的情形和希莉雅的處境相較,已經算是相當優渥了。
走道盡頭顯然是希莉雅的房間,她的床鋪或許是這棟房子裡僅存的一張。他花了不到10分鐘就將床拆開,再搬到會客室組合,他將床擺在可以俯瞰花園的落地窗旁。花園景觀乏善可陳,只是另一片荒地,沒人照顧,雜草叢生。不過會客室至少還保有往日榮光,牆上掛著油畫,傢俱也仍然完好無缺。他想著希莉雅的親朋好友或許很少人知道大廳和會客室就是她僅存的價值了。不過人為什麼會執迷不悟地過這種生活?他很想知道。自尊?擔心他們的挫敗讓人知道?還是難為情?
他回到廚房。“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他問她;“困難的還是簡單的?”
她眼中噙著痛苦的淚水。“你真的是最惹人厭的東西,”她說;“你就非得剝奪我的尊嚴不可,是不是?”
他咧嘴而笑,一手擺在她背後,一手擺在膝窩,輕輕將她抱了起來。“有何不可?”他低聲說;“那或許是我報仇的惟一機會。”
“我不想和你談。”威廉·桑納生氣地說,將門堵住不讓高布萊斯巡官進來。他的臉頰泛紅,邊說話邊拉扯著他左手的指頭,關節劈啪作響。“我受夠了警方將我的房子當成大馬路,也受夠了回答問題。你別再來煩我了行不行?”
“因為你的妻子被謀殺了,先生,”高布萊斯平靜地說;“我們正設法找出謀害她的兇手。如果你無法應付,我覺得很遺憾,不過我真的別無選擇。”
“那麼就在這裡談。你想知道什麼?”
高布萊斯望著路上,有些湊熱鬧的民眾在圍觀。“或許等一下就會有媒體來採訪了,威廉,”他淡淡地說;“你想在一群記者面前討論你可疑的不在場證明嗎?”
桑納緊張兮兮地望向聚在門外的群眾。“這樣不公平,一切都被公開了。你為什麼不能把他們趕走?”
“如果你讓我進門,他們自然就會散去。如果你堅持要我站在門口,他們就會留下來看熱鬧。那恐怕就是人性。”
桑納滿臉苦惱地揪住高布萊斯的臂膀,將他拉進門。高布萊斯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