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嘟著嘴,不願搭理的模樣,只好無奈補充了句,“姚姑娘,你就不怕繼續賭下去,還會再欠債,早晚會被你四哥知道?”
“……好啦好啦,以後不來就是了。”
她妥協了,聽話了,可他絲毫感覺不到滿意,反倒是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梗住了般,噎得慌,“你就那麼怕你四哥丟下你?”
“當然。”姚蕩想也不想地回道。
“你不覺得太過依賴他了嗎?”這女人是瞎子嗎?看不出她家四哥顯然沒把她當妹妹,只把她當做女人看?
姚蕩知道太過依賴一個人不是好事,患得患失的感覺不好受,隨時要擔心會被丟下,從此一無所有。然而,如果那個人是四哥,放縱自己去依賴一下又有什麼不可以。她沒有女兒當自強的心志、沒有運籌帷幄的手腕、沒有交遊廣闊的人脈,只是一個平凡小女人,貪婪攀附著自家兄長的庇佑,以期不被人欺負罷了,有何不可?
何況……“這天下沒人會像四哥那樣待我,也只有四爺可以依賴。”
他被這話堵得一窒,心如針扎般地泛起刺癢感。
四哥,有兄長般的疼寵;四爺,有替女人擋風遮雨的氣魄。
無論姚寅端著哪個身份,都是任何人所不及的?他揣著一絲僥倖,脫口而出地問,“沒有人能代替你四哥嗎?”
“廢話。”有人可以代替他父皇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嗎?這問題很沒邏輯耶。
“那太子呢?他也可以保護你,許你榮華安康,給你依賴……”
“太子?他給的依賴,是要付出代價的,我可付不起。”
“我剛才聽聞他來過賭坊,想替你償還賭債,可是你拒絕了?”這本是個多餘的問題,他還是問了。話出口後才意識到,竟然隱隱有些想聽她親口說出他是不同的,她可以拒絕太子的好意,卻能毫不客氣地欣然接受他的好。
“別說笑了,老虎頭的銀子欸,那是能隨便拿的嗎?搞不好我這頭才收下,他轉身就說我拿了聘禮。啐,這種有預謀的好,我才不稀罕呢。”姚蕩散漫地撇了撇唇,神情間有一絲少有的淡漠,是看透人情冷暖後才有的色彩。
“姚姑娘就不怕我也是在利用你嗎?”
她看不透,看不透蘇步欽說這句話時心裡的掙扎,她只知道這話聽著很好笑,“哈哈,得了吧,就你那笨腦袋瓜子,少讓別人利用就該偷笑了。”
他凝眸不語,有個聲音在心底默默提醒著他,該端正局外人的身份,不該讓自己攪進這場混沌裡。只是漸漸的,那個聲音越來越弱,直至被力壓到無蹤,他意識到已經引火上身,眼下她的信賴有多深,便是往後的恨有多深,這恨會是他咎由自取的,想要如原先設想般不去在意是不可能了。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沒用。”在她毫無心機的笑靨中,他回過神,“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她收起笑容,鮮少看見兔相公那麼嚴肅的模樣,也跟著配合了起來。
“往後不管遇上什麼麻煩,都不要像今天這樣擋在我跟前。呵,這種時候就該像個女人,乖乖地待在男人身後,懂嗎?”
……
懂!
甚至從那一刻,姚盪開始懂得,原來有種依賴只是一種感覺,躲在一個人身後,哪怕只是看著那道背影,就會覺得踏實。
他可以無權無勢,哪怕擋在她跟前也無非是逞強捱打,不懂吼人不懂還手,也夠了。強者自有強者去惺惺相惜,她太平凡,配個呆呆笨笨的剛好。
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姚蕩那股莫名的信念越來越堅定。
她想,他們是天作之合,他們心裡都偷偷藏了彼此……
便是這樣,她把沉迷戀愛中女人都有的詬病發揮到了極致,不聽不看不想。即使他出現在賭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