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之樹,銀為根莖,黃金為葉及以華果。瑪瑙之樹,瑪瑙根莖,美玉為葉及以華果……”
……
綠林盡頭是一片綠草萋萋的緩坡,清淺的溪流柔順地纏綿著山形,倒映著藍天白雲。
古木草廬,野趣盎然。有美一人,白衣勝雪。
釋然呆呆地忘記了眨眼,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一切都會消失無影。
這是她有生以來所見過的最好看的人,一個少年,像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溫潤、乾淨,見之忘俗。
他的氣質,比大白還像個與世無爭的隱士。他靜靜地坐在杏花濃蔭裡,彷彿一朵白雲歇腳在那裡。
然後,他抬起頭,微微一笑。
就好像滿山滿谷的花兒全都劈里啪啦地開了,一路開進釋然的心裡,誘惑得一群蜜蜂轟然躁動。
“是釋然嗎?站在那兒幹什麼?過來吧。”
少年一開口,像是清茶二泡,滿含著陽光、雨露和芳香。
釋然就跟鬼使神差的一般,乖乖地走向前去。
少年已經棄了黑子站了起來,長身玉立地朝她伸出手。
釋然一反常態,毫無戒備地把肩上的包袱遞了過去。
“有些分量,累到了吧?”
面紗後的釋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別人的問候,總是帶著三分客套,可他的關心,竟像是經年的老友,令她深感親切與安慰。
這是跟家人給予的感覺完全不同的體會。她不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麼,但是卻十分明白一個事實:她喜歡這個少年。
就好像喜歡一朵花、一棵樹,單純的,沒有任何企圖,單純就是想要親近。
第43回
釋然在石墩上坐下來,揭下了斗笠。
“我姓秦,表字爾雅。張先生是我外祖。你可以叫我哥哥,也可以喚我名字。”
爾雅的微笑含有鼓勵的意味。
他一定是把她當成膽小怯弱的小孩子了,怕她拘束,所以才會這麼耐心且細心地給她解釋。
不過,他居然是張先生的外孫,這倒是讓釋然小小地吃了一驚。
她還以為張先生家裡沒什麼人了呢,不然,為什麼在蘆山住了將近三年,從來不見家裡有人來探望。
爾雅的出現,補償了她這兩年的來回奔波的辛苦。
能有這麼一天,哪怕再跑上三兩年,也值了。
“你坐一會兒,我陪外祖父下完這一盤。”
拈起棋子的時候,爾雅不忘安撫她。
釋然點點頭,目光掠向棋枰。
這應該是爾雅帶來的,原木色的棋盤,陶質的黑白棋子。
這是釋然第一次看人下棋,都說認真的人最好看。雖然沒有全神貫注,但是很顯然,黑白子從某種程度上化解了張先生的一身孤高狷狂。
鶉衣霜鬢的他,這會兒瞧上去居然也有了幾分大隱高士的瀟灑,挺順眼的。
爾雅長的不像他,估計是隨了姓秦的那邊吧?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這祖孫倆都相差甚遠。
釋然偷眼爾雅的側面,骨血尚未豐沛的少年,輪廓還不是那麼分明,一味地很溫和。
她在猜,他今年大概有幾歲?十三?十五?卻已經行過冠禮了。
這麼早行過成人禮的,大抵不外乎兩種情況:高門貴胄,或者是詩書世家。
爾雅有可能符合這兩個條件。
釋然回想起了那日追尋張先生下落的幾個人。任憑他們穿的常服再尋常,仍舊掩藏不住那股子骨頭裡散漫出來的貴氣。
有錢人,只能稱富,未必就擔得起“貴氣”二字。清貴的人,也不一定就是有錢人。
所以,真正稱得上“富貴”二字的,普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