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上頭。
她一心想著怎麼解氣,就算是眼下不成,只要有可行的好法子,她都會用心去聽、去記。
釋然留心覷著,見母親對張先生如此的深信不疑,心裡越發好奇張、陶兩姓的關係了。
娘幼時在京中住過,那個時候認識了張先生,彼此應該有所瞭解,或者說,非常瞭解。
後來,外祖一家遷徙到了萊陽,經過多年的經營,漸漸從外來戶變成了坐地戶。就在這個時候,張先生忽然又出現了。
雖然大家都避免跟張先生見面,父親去廬山幹活兒的時候,也從不去張先生居住的附近轉悠,在這個家裡,也有意地迴避著談論與張先生有關的一切事項。
可是釋然相信,母親一定私下裡見過張先生,只是礙於某種原因,不便往來,所以才會打發了最不易引人注意的孩子,偶爾上山探望張先生。
為什麼張先生不能出來見人呢?
除非是身負重罪的通緝犯。
像張先生那種遠庖廚的君子,定是不屑舞刀弄棒街頭火拼買兇殺人,學問那麼好,舉止那個高大上,極有可能是作過官的,而且,還是個不小的官。
仕途比市井還複雜,朝令夕改、波譎雲詭是哪朝哪代都避免不了的。
或許,張先生就是這種政鬥中失敗的一方,為躲避政敵的追殺,不得已隱居在一隅,只等著某一日撥雲見日、東山再起。
蕭牆內外之第84回
陶氏見她忽然沉默了,只道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便惴惴道:“他、還說了什麼?”
他?
釋然收回心神,搖搖頭。
張先生沒說什麼,可她有太多的不解:“娘,你一定要留在楊家是為什麼?”
為什麼?
被趕出家門,這是奇恥大辱啊!以後會遭到怎樣的非議與白眼,不用腦子就能想到。這是數代都無法根除的隱痛,三言兩語怎可能說得明白!
你覺得受了冤枉,可外人知道什麼是真相隱情?他們只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相信申明亭裡白紙黑字寫著的,那才是事實。
就算是謊言又如何?從古到今,因為蒙冤屈死的多了去了:屈原,伍子胥,戾太子,竇娥……還差三房一家?
三人成虎啊;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啊;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
陶氏覺得才剛吃下去的一口麵條,瞬間變成了繩索。
釋然只做不知,靜靜地表述出自己的態度。
“娘不甘心,只是因為多年的付出未得到回報。娘不死心,冀望著有朝一日,他們能夠良心發現,認識到你的好,而後公正地對待你。按理,人都有夢,只是娘這個夢,太遙遠了。不但要賭上你和爹的一輩子,還要再填上兒女們的一輩子,娘覺得這划算嗎?”
凡人過日子,沒有個不算計的,小到針頭線腦,大到房舍耕牛,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不會算計的,都是敗家子、不會過日子的愚婦、蠢人。
算計得好的,能夠一世富足安閒。
算計不到的,多半都會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怎能不算?
別人不說,釋然可是很瞭解她娘,那個精打細算,整個棲鳳大街上,都難得找出第二個堪與之媲美的。
既然要算,她就跟母親好好地算一下,看看哪些是母親漏算的,哪些能賺、哪些會賠,哪些是保本的,哪些是糊塗帳。
“娘你對外祖,從來就沒有這樣的心思吧?難不成送去一碗箍扎過去,就為了等外祖還你兩碗?送的時候,肯定是沒有想過任何回報的吧?從私心裡,外祖才是最親的,因為娘知道,外祖才是那個寧肯自己餓著,也絕對不會讓咱們吃不上飯的人。
因為不信任,所以才會想到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