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人的形狀,陰氣怨氣仍在不住朝它湧來,它猶如長鯨吞水,把那些個盡皆吸了進去,每吸食一分,它便更飽脹一分。
子時正,滿天星辰月色都被濃雲遮蔽,天地失色、萬物無光,像是上天也知曉要有個至邪至惡之物出世,弄出來萬千異象。
剎那間,一聲驚雷自上空劈下,正中陣心,這便是上天最後的警示,然而死胎上煥一圈綠光,那雷便消弭無形。
再一個炸響,陣開了,一個人影伏在地面,晃悠悠地爬了起來,一步一步地、朝陣外女人身前走去。
女人見大功告成,仰天狂笑,指天罵道:“哈哈哈哈!兩千年了!兩千年了!茅盈啊茅盈,你說我陰玉柔用心狠毒,不配做這茅山之人,可我今日終是擺出了這‘九九玄陰大陣’,我孩兒已然出世,定讓你茅山派雞犬不——”留!
下一瞬,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插入自己胸口的手指,啞聲說不出話來。
“你……為什麼……”
那手指在她胸口攪動一陣,掏出一顆血紅的心臟,慢慢地擰成了一團肉泥。
女人雙目圓睜,向後栽倒,身體化為飛灰。
那個人影轉過身,慢慢地走向另一邊,漸漸地更近了……
只剩下一副乾瘦皮囊的人笑著咳了好幾聲,抖著手在懷裡摸出塊玉佩,哆嗦著往前遞出去:“拿……拿著……”然後抬起頭,把脖子送到人影長長的指甲下,“你總……也是我的孩子……”他一邊笑一邊抖得更加厲害了,“將來……若有一日……你見到也有這樣……玉佩……的人……那……就是你的……哥……哥……”
最後一個字剛落下,這人也撐不住地倒了下去,在挨著地面的剎那,也變成了一堆灰燼。只有一塊火紅的玉佩留在那灰燼上面,被一根長長的指甲緩慢挑起。
“哥、哥……”
★★☆☆☆
西江城外山野深處有個白家村,白家村村尾住著個溫婉婦人,姓白名惠娘。惠娘剛過三十,膝下僅有一子,虛歲十一,是她一人養大。惠娘謹守婦道,不愛出門,也從不與漢子說話,早些年是做繡活託鄰家嫂子賣了換來米麵,待兒子大一些,便讓兒子去做了。因著這些,惠娘雖說家中沒有成年男子,村裡卻風評極好,無人敢小覷輕視於她。
其實這惠娘也是個可憐人,她出生也是書香門第,父親是這村裡唯一的夫子,受人敬重,臨去世前將惠娘許給了他的得意門生、遊學來此久居不去的秀才陳智禮,陳智禮原是個無親無故的,但為人寬厚知禮,性情善良,現有了小家,惠娘又生得秀美、性子也是極好的,便安心留下來,一個持家有道,一個用心讀書,小日子過得和和美美。
然則第二年,正是大考之年,陳智禮寒窗苦讀便是為了這一日,於是整理行裝,要上京趕考,惠娘自是百般支援,連夜烙餅做乾糧給了自家夫君,卻不曾想累得暈了過去,這才曉得是有了身孕。
陳智禮自是欣喜若狂,但趕考之事迫在眉睫耽誤不得,惠娘賢惠,請夫君以功名為重,將夫君請出門去。陳智禮感念娘子一片慧心,在門外深深作揖乃去。
惠娘在家中養胎,是千般仔細萬般小心,總算生出個兒子來,便一面照料兒子,一面等待夫君歸來,卻不曾想,等來了一封休書和一張信箋。
那信上言道,陳智禮雖說並未上榜,卻被一位官家小姐看中,若能入贅,則可被岳父帶入朝堂,做個官兒,有個好前程,特送回休書一封,從此與白氏惠娘男婚女嫁,兩不相干。
這時女子被休,只要願意還是能改嫁的,可惠娘卻孤身養著兒子,從此深居簡出,日子過得清苦。好在兒子雖說沉默寡言,卻是十分孝順,才七八歲就跟著村裡的男人們上山砍柴捕獵,打打下手,偶爾也能獵到幾隻小的,或者被漢子們可憐他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