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摸出手機,點開微信置頂聊天框,刪刪減減數次,才堪堪將一句話發出去,語氣官方且生硬。
[手傷藥膏帶了嗎?]
後座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手機振動一聲,是白策的回覆。
[帶了。]
帶是帶了,但塗沒塗倒是另外一件事,開了頭氣氛便輕鬆了些,暫時放下兩人之間的關係問題,江淇表情淡漠,手指硬邦邦戳出幾個字。
[復盤之後給我留個門。]
知道他沒有別的意思,但這句話確實很容易讓人產生歧義。
白策點開聊天框,在底下按了個1,點選傳送。
日復一日的動作,吃飯復盤訓練睡覺。
但考慮到白策手腕的承受能力,江淇自作主張將他的訓練時間砍掉,強行遏止他再去過度使用手腕。
新的電競酒店,孫敬仍舊按照原本的配對訂的房間。
復盤結束後,白策踩著面前人的腳印,彷彿在學步,實際卻心亂如麻。
自從上次被他表白後,兩人之間就存在著一種尷尬又微妙的氣氛,人多的時候還好,獨處時更甚。
白策看著江淇直直地略過自己房門,往白策房間走去,這才奠定了自己的猜想,他開口:「那個……」
三公分的身高也十分有壓迫感,江淇眼神透著一股兒冷意,淡聲開口:「不行。」
被斬釘截鐵的拒絕,白策表情怔愣了一瞬,才冒出一個單音字:「啊?」
江淇也不管他在想什麼,挪開一個位置眼神示意他:「開門。」
電競房間內的擺設相差無幾,白策自己住一間大床房,房裡便只有一張電競椅及一臺電腦。
白策坐在電競椅上,垂眸看著半蹲在自己面前的江淇,數天沒被按過,江淇的手法卻沒半點生疏。
安靜下來的氣氛又變得尷尬,白策有些坐立不安地扣著右手食指,儘量保持平常心開口聊著閒話:「7神,我是不是有點拖後腿了?」
江淇手上沒停,聞言抬眸看他一眼,沒好氣地開口道:「你也知道啊。」
白策心臟酸澀一片,僵硬地扯起嘴角,道歉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江淇截了話頭:「知道就好好塗藥,硬撐對比賽或者你自己都沒好處。」
常年握滑鼠的手指上磨了一層薄繭,繭子上的粗糙摩挲著面板,引得白策心底泛起一陣莫名的癢。
他聽著江淇語氣裡隱含的關心,心情愉悅了些,輕聲道:「知道了。」
白天裡的比賽,天時地利人和aos戰隊一個都沒佔到,但總會有人只看他想看到的那部分。
aos俱樂部超話裡,關於勢力分為四派,一派理性看待問題,將各方面因素的影響都列了出來。
一派是無腦噴,無論是開局選點,戰術性攻樓,甚至是身法走位都要踩上一腳。
一派是白策唯粉,心疼他頂著壓力上場,稍微有了一點失誤便被放大。
最後一派則是隊員粉,比起無腦噴來,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將「bay退隊」這一詞條頂上了熱搜。
翌日中午,沒有人潮的嘈雜聲,車輛的鳴笛聲透過玻璃傳到白策耳朵裡,他煩躁地翻了個身,眼睛閉了半天終究還是無奈起身,晃晃悠悠進了洗漱間。
前一天酸脹的手腕被按過之後滿血復活,白策甚至覺得自己可以秀一波1穿99的操作。
他對著鏡子,腦海里全是江淇給他按手的畫面,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等一週以後的總決賽名單出來,白策則會自動退隊,就算沒有洪修的威脅,他與俱樂部的合約也基本到了時間。
現在與江淇相處的每一次,都有可能是最後一次。
離開了官方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