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她趴在他胸口,聽他第一次主動說起他的母親。他也是一時興起,明明睡下了卻硬是要拉著她一起坐起來。他彎著身子,興致勃勃地開啟床底下的抽屜——半夏從來不知道原來那裡還有抽屜的。她抬眼看過去,就見譚諫嚴從抽屜裡取出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老照片,邊角處都磨白泛黃。照片中女子的美麗是半夏從來沒有見過的,她驚訝於這樣的人間絕色,並試圖從那女子的眼角眉梢找出一點兒譚諫嚴的影子。
最後她評價道:“你的鼻子最像她,挺直秀氣。”他靠近她,“呃”了一聲,顯然對她用“秀氣”這個詞並不滿意。
怎麼不能用呢?他本來就長得極好了,如果是女人一定絕頂漂亮,就是男人,現在這般也是俊美無比。
長得這麼好的男子多半天生招女人喜歡。半夏想:他肯定心裡偷樂著呢吧,還不滿意!
他嘴角勾起,目光饒有興趣,說:“你怎麼這麼色!看來我們應該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他熄了燈,張牙舞爪地彷彿要把她生吞活剝。
這一刻正是月黑風高,他做著愛做的事,而過去的回憶都到此為止。往事只待成追憶,可很多事情是不適合被重提的。
譚諫嚴帶半夏去參加譚家的家宴,所以半夏沒有自己開車,而是在醫學院上完課後站在校門口等他。他最近換了新車。買車那天是他們倆一起去的,說是讓半夏給參謀參謀,可他自己早看準了車型。當他昂首闊步地走向那輛寶馬時,她微微地驚了一下。
售車小姐一臉熱情,仿若她也是熟客,“譚先生上次來買車的時候,我就知道那輛奧迪他開不久。”她默不做聲地聽著,看他試那車的各項效能。他漂亮的眼睛此時因為含笑而微微往上挑,風華無限。
他輕聲跟她說:“半夏,這車不錯。”這車子當然不錯,她想,男人一定天生對車有某種執著和狂熱,就像女人對愛情總願意飛蛾撲火。
半夏委婉地詢問售車小姐:“這車子要一百來萬吧?”售車小姐的笑容嬌美。她積極地介紹著,這可是筆大生意,不希望有一點點的疏忽讓顧客覺得這些錢花得不划算。
“這是今年的新款車呢,效能配備都很先進,一百八十萬,也是非常吉利的數字。而且譚先生是懂車的人,一般的成功人士都喜歡買賓士,把賓士當成身份的象徵,其實喜歡自駕車的人都知道,寶馬的設計更貼近他們的喜好。”對這番話孔半夏似懂非懂。這時候譚諫嚴朝她走來,步履輕悠,氣定神閒,他笑著問她:“喜歡嗎?”她說:“你喜歡就行。”等那售車小姐走遠了些,她才貼近他耳朵,悄聲說道:“這車好貴,一百八十萬,辦各種手續也要花很多錢!”她說完,他已經暢快地笑出聲。
他摟緊她,也故意貼在她耳朵邊悄悄地說:“怎麼辦?要是錢不夠,你就跟在我後面偷偷地溜吧?”他的寶馬車不久便到了。他俯身替她開啟車門。這樣名貴的車,坐起來自然四平八穩,連坐椅也設計得柔軟舒適。
她事先問他親戚的喜好,他一句話概括:“各不相同,你不用多管他們。”吃飯的地方是一家名氣很大的酒店,門口全是名車。相比之下,譚諫嚴的車也就顯得很普通了。他們才進去就有服務生將他們領到豪華包廂。包廂裡面已經坐了一桌子的男男女女,都衣著光鮮,儀表不凡。
“孔小姐,我是譚墨。”譚家的大公子首先自我介紹,然後才是眾人一一介紹自己,彷彿都很友好。
一大家子人看似和樂,實際上各有利益相爭,私下裡暗潮洶湧。
半夏只管吃飯,眾人裡面她只知道譚墨,因為在醫院裡見過幾面。後來她才知道譚墨也是醫院的所有者之一,所持股份並不比譚諫嚴少。
回去的路上半夏感嘆道:“你們家真像電視裡演的,人情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