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他:“講他什麼?我也聽聽。”“講他成就非凡,最近又拿了幾個獎,前兩天還上了電視。”程潛似是在抱怨,“當初我也一心想要做學問的。如果堅持下來,說不定現在也是學者專家級了!”半夏挑眉道:“快去搞研究吧。到時候請我幫你打理公司,好讓你一心投入研究!”程潛瞪她一眼,說:“我說你怎麼老覬覦我的公司!”半夏和程潛鬥嘴有些歷史了,從小鬥到大,要是此時再加上杜煬,那真真可以上演一部中式《老友記》了。江遠在一旁隔岸觀火。半夏抽空問江遠:“這次打算待多久?”江遠眼神閃了閃,答:“這次回來,短期內不會走了。”半夏笑道:“這樣也好。你爺爺的病情雖然控制住了,可畢竟年紀大了,又動了大手術,你留下來陪陪他也好。”江遠只笑不語。其實他回來不僅是為了他爺爺的病情,更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她。
這時包廂門被推開了。半夏抬起頭,就見方懋揚穿著一身淺灰色的休閒西裝,裡面襯衫也是同一色系,衣褲裁剪利落服帖,襯得他的眉目十分英挺,只是眼神淡淡的。他向眾人打招呼,已經有人出聲:“來得這麼晚?該罰!”“罰幾杯?”方懋揚坐到江遠身旁,而半夏就坐在江遠的另一邊。男人聚在一起,彷彿除了酒再沒有什麼好說的。一夥人都脫了外套,乾杯聲不斷,非常熱鬧。方懋揚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半夏想:時間真是可怕的東西,再矢志不渝的感情在時間的沖刷下也會歸於平靜。方懋揚如今的神態,哪裡還看得出半點昔日的執著瘋狂?
她垂眸,不願意去看他,這對她來說是赤裸裸的打擊。這人怎麼這般無情?她也不自覺地開始喝酒,面前的酒杯喝乾淨了,她自己又倒上一杯。江遠最先發現她的動作,伸手擋住她還要倒酒的動作。
“你喝那麼多幹什麼?傷身體。”她看向江遠,悽然一笑。時間埋葬了她的愛情,還不許她喝些酒祭奠一下?
說話間方懋揚終於看向半夏這邊。他還是那樣的瀟灑英俊,可眼神,已經隔了千山萬水。
孔半夏覺得她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平靜地看方懋揚。於是她看向方懋揚的眼光坦然地呈現了她的想法。她的感情。
她不好過,她也不想要他好過!
方懋揚果然一震,瞳色逐漸加深。他目不轉睛地看了她一會兒,被她的眼神衝撞得喉頭泛苦。
孔半夏的那一眼涵蓋了太多,痛,苦,恨,酸,澀,愛……
昔日的感情湧上來,他不再那麼鎮定,或許他看懂了孔半夏的那種眼神。她這樣複雜的眼神是可以叫他輾轉反側。徹夜難眠的,孔半夏絕對有這種魔力!
所幸,他們不是經常有機會見面,他仍可以在看不到她的地方正常地生活。
散席的時候,譚諫嚴來接她。半夏巧笑嫣然地朝他快步走去。她的腳步非常輕快,翩然走到他面前,輕聲說:“真準時。”譚諫嚴回抱住她,說:“接你怎麼能不準時!只怕一不準時就把你弄丟了,那時候我到哪裡把你找回來?”他的眼神掠過不遠處的方懋揚。然後他俯首,看著她似乎很高興地環上他的腰,聲音甜得發膩,說:“怎麼會把我弄丟?要知道誰也比不上你。”他心想:真是這樣嗎?隨即他低頭吻上她的雙唇。再也沒有話從她的嘴裡蹦出來,只有他們甜蜜的喘息聲。
他在測試她,她也在測試他,這樣的小試探在他們兩人之間一直樂此不疲。孔半夏是有故事的人,譚諫嚴也一直心有防備,這樣的兩個人相愛了,所以就會不斷地互相試探,不斷地揣測。譚諫嚴要確定她的心意,孔半夏要確定自己的心意——她想知道,她還會不會愛一個人!
他們都沒有發現一旁停住了腳步的江遠。江遠是特意留下來的。他起先是不放心半夏喝了酒一個人回家,然後看到了等在車邊的譚諫嚴。他仔細觀察譚諫嚴的表情,因為他對譚諫嚴始終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