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年紀,是該下山去‘歷練’了。
當然,這是寨子裡的人的看法。
“我……”南風站在原地吭哧半天,終於還是點了頭。
“是因為害怕嗎?”
“才不是!”南風即刻高聲否認:“我可不是貪生怕死的膽小鬼!”
落銀一笑,又問:“那你為何不願意隨他們下山?”
“我,我……”南風皺著眉,一副苦惱的樣子,“我也說不上來,就覺得……這樣不好。”
說著,他低頭看向落銀,支支吾吾地問道:“落銀,你是不是也覺得,搶,搶人家的東西,不太好……”
“這些話,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落銀不答反問。
南風是個直腸子,從小生在長在這種環境裡,按照常理來說,當是已經把打劫形成了一種理所當然的意識,若沒人糾正,他絕不會這麼想。
“玉田哥跟我說……真正的男子漢,該自食其力才對,強搶別人的財物,是令人很不齒的行為……”
原來是王玉田。
說到這,王玉田今日似乎是隨著寨主他們下山去了,大抵是抵不過王田氏和王大賴施給的壓力了……
王田氏成日裡唸叨嘟囔,不是說他沒出息便是說他吃白飯,擱誰誰也承受不住,更何況王玉田還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
不管他如何不認同土匪這個行業,可現實也容不得他不低頭啊。
南風大致也是想到王玉田這裡,不由又嘆了口氣,顯是糾結不下,眼見著日頭偏中,便開口講說該回家了。
落銀點點頭,目送著他怏怏不樂的背影走出了門,眼中閃過思慮的表情。
忽然一陣嬰兒啼哭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落銀忙地起身,小跑著回了屋裡。
新制的半人高的木搖籃裡鋪著軟和的小棉被,襁褓裡的嬰孩半睜著眼睛正嚶嚶嚶地哭著。
落銀動作小心地將小人兒從搖籃裡抱了出來,抱在懷裡有模有樣的哄著,輕拍著,在房裡踱著步子。
“蟲蟲乖,蟲蟲不哭……”
她聲音放的很輕很軟,剛醒來的小孩子就那會子哭勁,不多會兒就安靜了下來,吧唧著嘴巴淌著口水,睜著小眼睛看著落銀。
落銀見他不再哭,很是鬆了一口氣。
做生意什麼的她在行,可哄孩子,她當真沒有任何經驗,原先只要月娘和葉六郎一有事出門,她就覺得很頭疼,生怕自己不懂帶孩子而伺候不好這小傢伙。
可一來二去的,她竟然發現帶孩子這事兒也能無師自通,關鍵就是一個‘心’字,回回看到小傢伙的模樣,落銀就覺得心裡軟綿綿的。
蟲蟲出生在大雪紛飛的臘月裡,足月順產,跟她完全不一樣,渾身上下健健康康的一點兒毛病也沒有,這一點,讓葉家三口很欣慰。
外頭日頭尚好,相較之下屋裡陰冷了一些,見蟲蟲很有活力的模樣,落銀便抱著他走了出去,想讓他見一見太陽。
如今正值陽春三月,萬物復甦,院裡的老棗樹也發了芽,昨日下了一場雨,空氣裡便有一種淡淡的青草氣息,正午的陽光灑在身上,暖烘烘的。
落銀抱著蟲蟲在院子裡走了一圈兒,邊觀量著院裡栽種的從後山移植過來的各種花苗,邊一一指給蟲蟲認識,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
“這是鳳仙花,開出來的花是紅色的,可以染指甲,等過些時日開了花,姐姐給你染指甲玩兒,好不好啊?”
蟲蟲是也不懂染指甲是何意,聽落銀說話,他就跟著“啊啊呀呀”的附和著,好似他聽明白了一般。
蟲蟲這個名字說來真是拜落銀所賜,當時葉六郎想了許多威武有加的名字,比如金龍,大虎什麼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