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當年的寧瑞宮一樣,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繁華,只有幾個粗使宮人在院子裡走動。說是伺候常珍珠,倒不如說是監視看管來的貼切。
我進門時,正有一個老嬤嬤在粗聲大氣的呵斥著她,
還當你是娘娘呢,我告訴你,這宮裡的娘娘啊,也就皇貴妃和流雲殿裡的瑛昭儀兩位,就棲霞宮的那位,在這兩位娘娘跟前也都不算什麼了的。你一個罪妃,皇上沒有削你的封誥那是一時沒顧上。你還妄想著皇上記得你麼。
常珍珠垂頭坐著,對那老嬤嬤的話置若罔聞般的不言也不語,這老嬤嬤不見她有反應,就惱羞成怒起來,抬手將桌子上的兩個碗狠狠一掃,罵道,不吃拉倒。
碗掉在地上,
啪
的粉碎。飛濺的瓷片直落到我的腳邊,裁雪不覺驚撥出聲,娘娘小心。
聽到有人說話。那老嬤嬤和常珍珠忙都抬起了頭,老嬤嬤一見竟然是我們,嚇得一跳,忙顛顛的過來行禮,奴婢給娘娘請安。
我冷冷的看著她,又看了看地上的狼籍,淡淡的道,
發生了什麼事?
那老嬤嬤道,
回娘娘的話。罪妃常氏身在禁中,居然還端著昭儀娘娘的身份,對奴婢們頤指氣使,奴婢送來的飯食她也嫌好道孬的,還,還對皇上頗有怨言……
牆要倒時,從來都是眾人齊推,這老嬤嬤大約是知道早些時錦元宮裡的那一出的,這會子在我跟前不遺餘力的踩著常珍珠,一時竟口沫橫飛起來。
常珍珠見是我,居然不跪也不起身,就那麼安靜的坐著,這老嬤嬤忽轉頭看見了,起身就撲了過去,罵道,混賬,皇貴妃在此,你居然還不跪下磕頭請安,找死麼?
我再忍不住,喝道,
住手。
那老嬤嬤身子一僵,回頭疑惑的看向我,又笑道,
這罪妃對娘娘無禮,奴婢替娘娘教訓她。
蔣秀皺了眉,上前冷然喝道,
皇貴妃在這裡,由得你指手畫腳的麼?
那老嬤嬤就縮了身子笑,
王夫人說的是,奴婢知錯了。
我看一眼地上的飯菜,不過是幾片黃巴巴的菜葉子,和著一堆明顯餿掉了的飯,此時已是盛夏,屋子裡又沒有置放冰塊,這些殘羹剩飯被悶熱的氣息一烘,讓人慾嘔。
這樣的東西,就是我當年在永巷裡時,也沒有吃過的。
這就是你端來給常昭儀吃的?
看向那老嬤嬤,我語氣平淡,聽不出喜還是怒。
那老嬤嬤的臉色頓時有些尷尬,期期艾艾的低下頭去,裁雪過去厲喝,娘娘問你話呢,快說。
那老嬤嬤開始覺得不對,她哆嗦著回道,
回娘娘,這……這是何公公讓奴婢端來的,不是奴婢自己的意思啊。
我扶著蔣秀的手,走到一張椅子前坐下,向那老嬤嬤道,你們居然敢給一個正三品的昭儀吃這樣的東西,嗯,膽子果然很大,指著地上餿臭的飯菜,這些個東西,你是自己吃進去呢,還是本宮命人來給你塞進去。
我一聲
本宮,
分明已是後宮之主的氣勢,那老嬤嬤自然嚇得渾身亂顫,這邊常珍珠亦抬頭死死的盯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那日在清心殿前,她自稱本宮的事?
我只向她一笑,目光就又放在那老嬤嬤身上,那老嬤嬤嗚嗚的哭了起來,拼命咚咚的磕著頭求饒著,娘娘饒命啊,奴婢不敢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我打斷她的話,一字一句,
再沒有以後了,來人。
屋外,幾個跟著來的宮人們聞聲而進,我指著那老嬤嬤吩咐,把她,還有她說的那個什麼何公公,倆人一起發到浣衣局去,讓